葉安歌在做過思想鬥爭之後, 還是讓助理把他們帶上來。
或許是因為原著帶給她的印象,她總還是會把自己代入成跟他們都有曖昧關係的原女主。
她有些無奈這樣的想法,簡直就是從腦海中直接跳出來,等她稍微理智一些後才覺得——我和他們又沒有什麼曖昧關係,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實在不必心虛。
助理領著那四個上了樓,這四個人都擺著一張臭臉。
隻有木子雲好一些,他畢竟和助理關係不錯,還是要給她一些麵子。
陳彥倒是絲毫不客氣,一邊上樓一邊問身後的幾個人:“你們安歌是什麼關係?”
木子雲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
陳彥點點頭,眼底閃過寒光:“哦,青梅竹馬?”
木子雲臉一下就紅了, 他抬頭看了陳彥一眼,覺得陳彥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壞人。
鄭慕雖然自戀, 但還是又自知之明的,陳彥都不知道上過多少回商業雜誌了, 鄭慕就算不認識也記得他的臉, 現在的鄭慕和陳彥對上,無異於是雞蛋碰石頭, 於是鄭慕說道:“幾麵之緣, 聊得來而已。”
傅驍則是打量著站在最前方的陳彥,陳彥的身上有一股匪氣,這股匪氣貫穿始終,從頭到腳都暴露無遺,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舍我其誰的霸氣,這是常年身居高位帶來的氣勢,旁人模仿不來,反而容易畫虎類犬。
陳彥衝傅驍挑挑眉頭:“你呢?”
傅驍停下腳步,他和陳彥一樣高大,一樣身材修長,露出來的肌肉充滿了爆發力,兩人目光對視,似乎有火花在空氣中濺射,讓人不由屏住呼吸,總覺得他們下一刻就會打起來。
傅驍勾起嘴角,於是說這是一個笑容,不如說這是一抹冷笑:“幾麵之緣,隻是我很欣賞她。”
陳彥似笑非笑的看著傅驍:“欣賞她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傅驍絲毫沒有退讓,他的目光中也沒有畏懼和敬畏:“我算老幾也不是你說了算。”
陳彥:“葉安歌是我的女人。”
傅驍糾正他的措辭:“你們又不是戀愛關係。”
陳彥:“看來你知道。”
傅驍渾不在意的聳肩:“各取所需而已。”
陳彥額頭的青筋暴起。
助理連忙打圓場:“安歌還在病房裡,你們彆太吵,她現在需要靜養。”
陳彥這才移開目光,再次向前走去。
鄭慕跟在後麵,覺得自己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他是想和陳彥搶女人,但是不是在陳彥在的情況下,這下他怎麼背著陳彥給葉安歌獻殷勤啊?
還有傅驍也是,和陳彥對上乾什麼?要不是知道傅驍是自己的好哥們,這是為了給自己找場子,鄭慕都要懷疑傅驍是不是看上葉安歌了。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他們小時候就認識了,簡直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怎麼可能和自己搶?鄭慕無比自信,覺得自己不僅女人緣好,兄弟緣也是好到爆炸。
葉安歌住的病房並不算小,畢竟這件事是劇組出錯,為了補償葉安歌,住的病房是整個醫院最大最豪華的,整個病房看起來就跟酒店房間一樣,還有沙發和落地窗,能看到遠處的風景。
一天三次消毒,按鈴就在床頭邊上,稍微伸手就能摸到。
陳彥和傅驍是前後腳走進病房的,木子雲和鄭慕還有助理在後麵安靜如雞。
葉安歌看著陳彥和傅驍劍拔弩張的樣子,知道他們剛剛肯定是說了什麼,但是沒打上一架就夠她安慰的了。
葉安歌微笑著問:“你們怎麼來了?我沒什麼事,要不是醫生說我必須靜養,我還能下來給你們走幾步。”
她說完這句話還想到了一個小品,裡麵一句台詞就是“走兩步,來走兩步。”
葉安歌沒憋住,抿唇笑了。
陳彥:“……”
傅驍:“……”
所有人都傻了。
剛剛從生死邊緣回來,她這是在傻笑什麼?不會是傻了?
陳彥不客氣地坐到了沙發上,他看著葉安歌:“這件事劇組怎麼說?”
葉安歌擺擺手:“劇組那邊也是失誤,拍有危險係數的戲份是不能避免的,我都做好準備了。”
陳彥顯然不接受這個說法,他冷哼一聲:“難道就這麼算了?”
葉安歌眨眨眼睛:“我有保險啊。”
陳彥:“你就這麼點出息!”
葉安歌不接陳彥的話茬,她衝傅驍他們說:“你們也做啊,待會兒還有人要來,這麼多人來看我,我還真是受寵若驚。”
木子雲走到葉安歌旁邊,仔細觀察著葉安歌的臉色,確定葉安歌確實和她自己說的一樣沒什麼大礙之後才鬆了一口,隻是他眼眶還是紅了:“要是真出事怎麼辦?那麼危險,你就讓替身上啊,那麼敬業乾什麼,又沒人給你頒獎。”
“哎。”葉安歌拍了拍木子雲的肩膀,安慰道:“難道替身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再說了,我不是沒事嗎?人有旦夕禍福,這太正常了,怎麼可能一輩子都遇不上危險?”
木子雲呢喃:“話是這麼說的,可是……”
葉安歌搖頭:“子雲,堅強一點,你是男人了。”
木子雲通紅的眼眶看著葉安歌,跟隻兔子一樣,他知道自己在葉安歌麵前沒什麼男子氣概,於是自暴自棄,也從不刻意在葉安歌麵前表現自己。
鄭慕此時湊過來,隻是他不像木子雲湊得那麼近,而是保持著一定距離,也是一臉憂心忡忡地說:“那你之後還要繼續拍?”
葉安歌點頭:“拍啊,怎麼不怕?要有職業精神,人得說到做到,不然和鹹魚有什麼區彆?”
眾人:“……”
好端端的扯鹹魚做著什麼?鹹魚招你惹你啦?
傅驍隻是站著看葉安歌,她似乎從來都是這樣,有時候她表現的像個決絕的殺手,有時候卻又能和現在一樣談笑風生,似乎她身上從來沒有任何壓力,也似乎從未遭遇過任何危險。
她強大又美麗,就像最荒蕪的懸崖上盛開的花,在狂風中搖曳,卻從未被折斷過。
葉安歌注意到了傅驍的眼神,她也看了過去。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了一秒,然後匆匆閃開。
陳彥雙臂環胸,他的目光陰沉,簡直深不可測,其中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凶狠神色,也不知道是看著傅驍,還是看著傅驍身旁的木子雲。
不過對他來說,威脅最大的還是木子雲。
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這簡直就是近水樓台的標準例子。
孩童時期建立的感情是最純粹深厚的。
木子雲忽然覺得背後一冷,他站直了身體,拳頭也捏緊了,這是種反射性的動作,他練得是散打和跆拳道,都是實戰型的技巧,練的多了,對氣息的分辨也就越發敏感。
電光火石之間,木子雲轉過了頭。
陳彥正看著他,並且是光明正大的打量著他,嘴角還帶著笑,隻是這笑太冷,冷的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發抖。
如同站在冰天雪地之中,甚至沒有足以蔽體的衣物。
葉安歌微笑著和他們聊天,在尬聊了半個小時之後,楊晶終於來了,她最近在進修,聽說葉安歌出事之後就趕了過來,畢竟離得遠,剛下了飛機打車過來。
終於熬到現在了。
葉安歌在心裡長舒了一口氣,助理雖然好,但是她不太敢說話,楊晶這樣在娛樂圈摸爬滾打的人物更知道怎麼緩和氣氛。
與人交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需要天賦的。
有些人天生內向,從不敢看著彆人的眼睛說話,有些人天生外向,和誰都人侃上兩句。
性格和氣質,可以決定一個人在社交群體說的位子。
但葉安歌並不是天賦型選手,她在參加工作之前幾乎不怎麼和人打交道。
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獨行俠,那時候的她腦子有些軸,認為和人打交道,還不如多看幾本書,多研究集中人格。
後來工作了,因為工作的特殊性,才去學著怎麼和人交往。
她後來甚至能跟五湖四海的侃大山,能和任何人聊天交際,但是她的一顆真心,早就被封存了。
看的人越多,她就越失望。
大概是因為接觸到的都是犯罪分子,是社會陰暗角落的產物,葉安歌更向往光明。
所以她看除了看爽文之外,還喜歡看聖母文——真聖母文。
還尤其喜歡聖女貞德。
有時候捍衛光明的方式,就是比邪惡更加邪惡。
葉安歌有時候也會想,如果她沒有死,沒有來到這個世界。
現實世界中她會怎麼樣呢?
在接觸了那麼多心理陰暗變態的人之後,在吸收了那麼多負能量之後,她還能融入正常的社會嗎?
永遠帶著戒心,永遠揣摩彆人的用意。
太累了,累到每一根神經都會大叫著想要解脫。
楊晶進來的時候手裡還提著一個果籃,她額頭全是汗,果籃吊在手腕上,她合掌對葉安歌說:“不好意思,來晚了,飛機晚點了。”
葉安歌連忙笑道:“沒關係,你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那我來看你,你高不高興?”男人邁進了病房,那是那張帶著邪氣的臉,張連生跟著楊晶一起來了。
這下病房的人多了,頓時顯得偌大的房間有些擁擠。
葉安歌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可是病人,病人接待客人,要不要這麼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