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有人在她耳邊說。
她翻了個身, 不願意起來,起來乾什麼?多累啊?就這麼一直躺著不動彈,多好?
那樣就沒人會用充滿希望和失望的眼神看她了。
她的父母不會再看她。
她的師長不會再看她。
她的長官不會再看她。
沒人會對於寄予厚望,這樣,她肩膀上就沒擔子了。
“葉安歌。”章仇臉上全是黑灰,他的頭發很油膩,身上的衣服也很多天沒有換洗,還有股餿味,但他的眼睛很亮,他說,“你從側門進去,彆怕, 拿住槍,我從前門進去。”
她當時怎麼說來著?
“好。”她說。
然後她就拿著槍進去了。
她屏住呼吸, 心跳從沒這麼快過。
雖然她在軍營裡曆練,拿過不止一回槍, 槍擊的成績總是最好的, 可她沒朝真人開過槍。
她也沒真的要過誰的命。
但這一刻來了。
她不是一個人,還有章仇, 而且章仇沒有讓她和他一起正麵突擊。
葉安歌握緊了槍。
他在保護她。
其實他們根本就不熟, 隻是長官說他們搭檔,他們就搭檔了。
她甚至不知道章仇家在哪兒,也不知道章仇以前是乾什麼的。
章仇也不知道她。
可他在保護她,因為他是她的前輩, 因為他是她的搭檔。
所以他把最安全的位子給了她。
葉安歌此時有些恨章仇,她覺得章仇在小看她,她不需要章仇的保護,也不需要章仇的刻意安排。
她訓練了那麼久,學習了那麼久,就是為了今天。
為了每一件像這樣的事。
她從後門進去了。
這是個人販子的窩點,他們販賣女人和孩子,但他們和彆的人販子又不相同,他們自己也做下家。
女人被販賣進深山,像畜生一樣生孩子。
孩子則是被製造成怪物,拉到街上去要錢。
男人也有,不過很少,都是少年,這些是被賣去取樂的。
如果有身體太過瘦弱的,賣不出價格的女人,他們也會把她弄成殘疾。
這件事原本並不歸他們管,但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團夥,而且他們第二天就要離開。章仇和葉安歌商量之後,當機立斷,必須今天就把這些人解救出來。
對方有十五個人,還有五把自製的土槍。
土槍製的好了,其實和□□的威力差不了太多,最多就是耗損太大。
葉安歌不能放鬆。
這是鄉裡的一處土屋,常年沒有人住,風吹日曬,竟然還沒有倒。
周圍的人都遷走了,沒有人煙,原本的田地早慌了,所以這群人才會在這裡落腳。
他們要馬不停蹄的把這批“貨物”賣出去。
雖然這些人不是真金白銀,但每個都不會太便宜,所以這群人也沒有太虐待他們,每天還是有東西吃——但吃的東西隻是讓他們能活下去,不會讓他們飽腹,裡麵還有藥粉,會讓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昏睡。
水裡也有藥。
這些人即便知道有藥,卻還是得喝水。
沒辦法,人不吃東西可以活幾天,十幾天,但不喝水,很快就會死。
沒人想死。
這個土屋有兩個門,方方正正地一間屋子,泥巴牆,一點掩飾都沒有,他們隻能直接衝進去。
她聽到了前麵踹門的聲音,前後相差不到一秒,葉安歌也踹門而進。
這是木頭門,而且早就腐蝕了,一踹就能開。
葉安歌剛把門踹開,就看到了角落裡麵黃肌瘦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人們,他們看著她,有些看著從正門踹門的章仇,他們的眼裡充滿了希望。
而那十五個壯年男人正在給土槍上膛。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而已,已經有一個男人上好了膛。
不能讓他開槍!
章仇和葉安歌從前後一起開槍,男人胸口和後腦中彈,甚至來不及呼痛就倒了下去。
這些人有瞬間驚愕,他們雖然拿著土槍,但不一定殺過人,有些山旁邊生活的農民也有土槍,但他們一般都是拿著槍去山裡打打斑鳩或是野雞之類的打牙祭。
這群人販子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