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房子是什麼?住這裡環境還挺好。”她並沒理齊鯤受創的自尊心。
“監獄,看到旁邊的菜地了嗎?犯人種的。讓他們的生活親近自然,少一些鬼祟的想法。”
“唔,確實不錯。”
“不錯個鬼,那你去住。”
……
兩人安靜了半晌,耳邊隻餘風的聲音,眼前隻有山河壯麗,心也似乎靜了許多,鬱祈安起身,張開雙臂,仰頭閉眼迎著風,嘴角緩緩上揚幅度。
“哥,謝謝你,這幾天我也太慘了,被嫌棄耳朵分手沒多久,媽媽又沒了,同時又激素混亂,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你們在一起了嗎?分個屁的手。”齊鯤虛著眼眺望遠方,手臂撐在地上於肩膀處撐處肩窩,利落鋒利的臉部輪廓帶著少年的張揚,似有睥睨山河的野心,“往後的路一定會越來越好。”
“哥,能給我一個擁抱嗎?”
這幾天一口一個哥,鬱祈安是從心底認同了齊鯤,她轉身,微笑著張開雙臂,臉上仍舊掛著幾分慘淡,偏頭看向齊鯤,眼睛裡流露出幾分撒嬌和無助。
“多事。”
齊鯤皺眉扭過頭去,身體卻自覺地偏向她,用力將女孩揉在懷裡,他下巴在鬱祈安頭上蹭了蹭,伸出手用力拍了拍她的背,像個教練在賽前打氣,有力地吼了聲:
“加油!”
幾天後出成績的時候,張更和三杯回來了,張更看見新刷的板凳上那難以言喻的形狀,不禁調侃了句“這小屁股,私人訂製板凳啊。”急的鬱祈安連夜趕工把板凳補上漆。而三杯發現鬱祈安住這邊,激動他們兄弟三又將迎來一次床上大團建。
所有人都在為緩解氣氛而刻意搞笑,可真到了查成績的時候,三個人安靜如雞,隻有派出置身事外的無辜小女孩,鬱祈安,去一個一個點。
張更和三杯都沒考上,意料之中,但因為自尊還是有些失望,一時像兩隻焉了氣的氣球,皺巴巴的。
輪到齊鯤時,他倒要坦蕩上幾分,倒是鬱祈安遲遲不敢點開查分界麵。如果他考上了,就再也不回來了吧。但是她希望他考上,前些日子山坡上的少年,胸中有千壑,立馬正山河,那似乎是他本來的樣貌。
齊鯤見她遲遲不點開,一臉無所謂嚼著口香糖俯下身來,伸手將她的手包裹住,在桌子和他之間隔出一方空間,移動著鬱祈安的手點開界麵,口香糖的味道縈繞在身畔,她像是回到了那幾年相處的時光,鬱祈安緊張得不敢睜眼。
“哦豁,沒考上。”
齊鯤鬆開她的手,不冷不淡說了一句。
鬱祈安讀出了話裡的無奈,緩緩睜開眼。
之後的日子如以往的每一天,過得稀鬆平常,三個少年撥開未來的迷霧,卻還是看不到儘頭的漆黑的道路。雖然齊鯤表麵無所事事,但鬱祈安常看見他倒水滿杯了也沒注意,最後慌張拿紙巾擦桌麵,看見過他悄悄在無人的地方點上一支煙,被第一口嗆了一下,皺著眉頭吐出迷蒙的霧氣,遮住他如墨的眸子。
她有一次問齊鯤是不是不走了,齊鯤冷笑一聲,說他這個爛泥走不遠了。這話卻像針刺般紮在她身上,她隻能低低地說路其實有很多條。
他無處可去,而她讓他留下來。
齊鯤徹底沒走,這株野草注定在這裡紮根,他掙紮過,風還是把他困在了這裡。
暑假過後,鬱祈安學業忙碌,齊鯤也從來不找她,兩人很久沒見過。
那晚齊鯤的回答在他周圍豎起了一層厚厚的殼,分明地告訴她,他們之間沒有關係,他隻能在陰溝裡獨自發臭。
她不敢去找齊鯤。
那個夏天就像一場夢,夢裡所有人儘情哭泣,大笑,掙紮,瘋狂,迎風飛舞。醒來後世界卻從未改變。
隻是鬱家附近謠言四起。
可能是猜忌已久,可能是添油加醋的八卦,所有人都說是鬱家做了太多孽,孟立楠才年紀輕輕就去了。甚至在鬱祈安回去的路上會被一兩個好事的老婆婆給拉住,問她親生父親是不是鬱新生。
鬱祈安回想到小時候陽台永遠緊閉的門,門後一個個幽怨的眼神。那扇門似乎張開血盆大口等待她的回去,被風吹得吱呀作響的日子,像是無辜的哀嚎。
她開始不太敢回那個家。
四麵似乎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像童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