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兩人騎得大汗淋漓,鬱祈安隻能勉強能載人走一百米。若不是最後一次兩人相繼摔倒,害怕高考還沒考,手先骨折了,齊鯤還想讓她再練練。
回去的路上,鬱祈安拉著齊鯤分彆去新開的奶茶店,甜品店晃蕩了兩圈,並假借今天是他們生日為由,免費蹭了兩杯奶茶和兩個蛋糕。
“想不到好學生也騙人。”
“一年就一次生日,反正要送我一次,換一天怎麼了?”
金黃的餘暉灑落一地金黃,鬱祈安在前麵一蹦一跳,她好像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回眸間顧盼流轉。他推著自行車慢悠悠跟在身後,夕陽將兩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長,好像一瞬間回到他剛來的那個午後,他們也是這樣,抱著一箱櫻桃,慢慢地走著。
“祈安。”兩人臉色霎時變化,這熟悉的男中音……
“跟爸回家。有事給你說。”
鬱新生太久沒出現,此時臉上蓄滿了胡須,頭發很久沒剪過的樣子,身上灰色短袖被穿成了黑色,沾著泥點。
像剛逃亡回來的人。
他瞥了一眼齊鯤,欲言又止,裝作不認識,徑直走了過去。
鬱祈安跟在他身後,猶豫地回頭,齊鯤一個人推著車站在原地,落日剛好在他身後,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齊鯤招招手,輕聲說了句:“高考加油。”
進入居民樓,鬱新生一直鬼鬼祟祟,壓低帽簷,又攏高衣領,輕手輕腳,生怕被人認出來。
“爸。”
鬱祈安這聲丹田發力,氣貫山河,嚇得他差點腿軟,連忙對鬱祈安招了招手,讓她快進屋。
門剛關上,鬱新生長舒一口氣,在屋裡翻找起什麼東西,“祈安,爸可能要走了,走多久不確定,以後的日子你就自己看著辦好吧。”
“家裡沒酒了?”
鬱祈安搖搖頭,醞釀了一瞬,猛然抬眼,“爸,你是不是犯法了?”
鬱新生身體頓住,因緊張而用力拉住鬱祈安的手腕,聲音有些顫抖,雙眼瞪大,“你都知道些什麼?”
“外麵的人說你傷天害理,所以媽才沒了。”
鬱新生聽罷丟開她的手,鬱祈安手很細嫩,白皙的手腕上分明被勒出五根指印。
他轉身進臥室搜尋,翻開床墊,在夾板下找到了一張銀行卡。
原來這是他回來的目的。
他好像鬆了一口氣,轉身間周身籠罩了一圈陰森,聲音幽幽的,“祈安啊,你媽給你留了錢吧?”
鬱祈安瞳孔放大,呼吸有些紊亂,捏緊拳頭,警惕地看向他。
鬱新生無奈地指指手裡的銀行卡,“這筆錢本來是我給你留著考大學的,一直沒動。但你媽給你留的應該也夠了,十八歲以後可以勤工助學,我覺得你可以。我沒當好這個爸爸,你以後就當沒見過我。”
他拍了拍鬱祈安的肩膀,打算離開,對這個生活了多年的地方絲毫沒有留戀。
“爸。”鬱祈安開口。
“我下周高考。”
他點了點頭。“好好考。”陽光順著門縫灑進來,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拐角。
悶熱的夏季似乎持續了很久,從多年前的下午開始,窗外梧桐樹依舊枝葉繁茂,烈陽透過昏黃的窗簾,勉強照亮屋裡的陳設,沒有太大變化,卻比那時候殘破蕭瑟了許多。
暈暈沉沉的感覺一直延續到走出考場的那一瞬,看著周圍同學暢快手撕教材,垃圾桶裡累成山的教輔資料,結束鈴響後,四麵樓裡頓時沸騰。
鬱祈安站在樓中間的空地,教室此起彼伏跑調八百米遠的齊唱,世界天旋地轉,胸中壓抑恍然若失,身體輕飄飄的,胃中卻似被秤砣壓著,一直下墜……
*
“這怎麼營養不良呢?妹子,更子哥不該搶你的補品。”
“我們再去鯤哥買補品的公園看看?”是三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