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浮林都把自己的命給她了,黎想實在不好再糾結這算不算是哄她。
說到底她也是腦子發熱才向他提出這種要求,大概是沾染了他那一身酒氣,變得有些不清醒和莽撞自信。
彼此心裡都藏著今天的新發現。
後來一路上,竟誰也沒再刻意地提起往昔。
黎想第一回開車帶人上路,還是跑車,開之前仔細了小半天。她開得時快時慢,在一個十字路口還險些搶了車道。
但薄浮林作為一個合格的副駕駛,上車玩了兩分鐘的手機後,居然對她信任到一句話都沒說。
窗降了一半,清涼的夜風緩緩吹進來。
車停在小區的停車場時,黎想慶幸這一路還算順利。側頭一看,薄浮林居然斜倚著車窗口睡著了。
從來沒有這麼近地看過他睡覺。
她沒急著叫醒他,並且有些感慨地撐臉盯著他看。
車裡的燈已經關了,但外麵有路燈光從車窗口滲透進來,隱約照亮這一隅。夏日夜晚並不寂靜,灌木叢裡還有知了在叫。
男人右肩抵著車窗,一截冷白清緊的手臂浸在月光裡。五官在昏昧朦朧裡依然好看,眉目間拒人千裡之外的疏懶也變成了溫馴。
因為不是規矩的坐姿,他身上那件白襯衫被安全帶勒緊,顯出勁瘦年輕的肌理線條。
黎想默默欣賞了會兒後。
擔心他被安全帶勒得難受,想要給他解開。
隻是她再輕手輕腳,卻還是因膝蓋沒跪穩,下巴和手都磕在了他胸口。
薄浮林無疑已經被吵醒,手掌下意識扶住了趴在自己身上的人。他慢慢掀起眼皮,和尷尬的某位黎小姐兩相對視。
耳邊蟬聲聒噪,她睫毛還挺長的。
“我隻是想給你解個安全帶。”黎想詞不達意地解釋,視線劃過他修長的頸和嶙峋喉結,無端吞咽。
薄浮林直直地盯著她,突然在她手往後搭椅背想借力起身的時候,屈起指骨碰了碰她的眼睫毛。
黎想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閉上眼,又摔回去,臉頰被他體溫傳染得越來越熱:“你……”
薄浮林搭在她肩上的手收緊,把人往自己身前攬近。他領口微敞,深邃眉眼裡帶著點捉摸不透的散漫。
在她覺得距離已經近到適合接吻時,男人溫熱乾燥的唇就這麼覆了上來。唇瓣相貼,分不清誰的嘴巴更軟乎。
黎想眼睛睜大,呼吸都全然屏住。
這個輕柔如羽毛的親吻隻相觸了兩秒,並沒深入。
唇分開,薄浮林已抬手揉了揉她毛茸的頭發,聲線沾著醉意:“謝謝你送我回來。”
後半夜,黎想的理智空了一大半。
整個人好像一直處在一種踩在太空棉花裡的不真實感中。
她被薄浮林的司機送回了家,機械地洗澡、換上睡衣,連室友今晚和她講了什麼話都不記得。
躺在床上,出神地摸著自己的下唇。
半個小時後,黎想終於被手機裡的消息震動聲拉回現實。
趙響白:【貓我接走了。】
趙響白:【取個名字吧,醫生說它是雌的,那叫趙什麼?】
黎想這才想起來是她之前救的那隻貓,在醫院待裡這麼些天總算養好了身體。
她目前不是一個人住,也沒有養寵物的打算,丟給有錢又有閒的趙響白去養再合適不過。
我吃過飯了:【趙什麼?好啊,還挺好聽的。】
趙響白:【……】
趙響白:【好吧,就叫她what·趙!有空記得來看她。】
我吃過飯了:【嗯,謝謝你幫忙。】
她還處於一個和薄浮林接吻了的亢奮狀態,沒和他多聊,怕忍不住分享自己的快樂。
畢竟趙響白仍然對她接觸薄浮林持否定態度。
但做朋友這麼多年,不能因為一件事的看法不一致就鬨得老死不相往來,隻是黎想不會再和他提關於和薄浮林的任何進展。
點開另一個置頂的聊天頁麵,並沒有消息發來。
黎想不禁想:他喝醉了,會不會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這個問題到第二天也沒有得到答案。
薄浮林隻是很平常地給她發來消息,和平時無異。吃午飯那會兒,她問他在乾什麼。
他發來一張照片,是和某家銀行行長的飯局。
黎想無奈地關上手機屏幕,他果然不記得了。
“我相信秒秒的瞬間,我不信年年的永遠”……旁邊烘焙店裡傳來一首老歌,她吃完站起身準備回公司,把這件事甩在了腦後。
就這樣吧,至少那個瞬間真的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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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海文化科技集團度假村的項目公示了競標日和地點,時間定在月底,地點是香港中西區上環的金融大廈裡。
彼時黎想還在因為用虛擬引擎做立麵圖。
由於自己一直用的這個引擎器在公司電腦上導不出來的問題,她需要學新的繪圖軟件,在語言包和插件那卡了將近一周時間。
而新上任的經理已經發了小組會議的郵件過來。
會議室裡陸續有人拿著筆電和錄音筆進來,漸漸坐滿人後,有台開了遠程視頻的電腦擺在桌上。
對方沒露臉,但黎想一眼看清是薄浮林的微信頭像。
新上任的經理叫陶丞,講話風格偏幽默,但比上一個趙頒看上去靠譜很多,就連開會效率也高。
雖然風趣,卻不會在做正事的時候講些假大空的話填補時間。
或許也因為知道有薄浮林在跟這個會議,大家相對拘束不少。
其他兩個設計組展示完了最近在做的項目ppt,輪到黎想這一組彙報她的標書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