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沼澤(1)(1 / 2)

冬獵隊在石林裡休整了一晚後再次出發,不少族人看向炎卯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和憐憫,當然也有人好奇他為什麼要把胳膊吊起來。

“這樣能好得快一些。”炎卯誠實地轉述了叢容的話,可惜沒人相信。他們都以為炎卯不但被咕咕獸撞斷了手臂,連腦子也一並撞壞了。

把手臂吊起來怎麼可能會好呢?哪怕祭司大人都無法治愈那些在狩獵過程中受了傷的戰士。

炎卯不在乎族人們的看法,他現在隻想儘快趕去鐵角獸的聚集地,儘可能多地打到獵物,獻給叢大人。

隊伍又走了一天一夜,因為被迫更改路線,沿途沒再遇到河流或者水潭,甚至連小溪都沒有,裝在皮囊裡的水早已喝完,眾人一個個灰頭土臉,口舌冒煙。

叢容打開隨行石杯上的木塞,裡麵空空如也,炎朔把自己的杯子遞給他。

叢容確實很渴,因此也沒有矯情,接過來喝了一口,再遞還給少年,炎朔將剩下的水倒進嘴裡。

“這樣下去不行,必須有人去尋找水源。”叢容舔了舔依舊發乾的嘴唇。

首領炎山的想法和他一樣,很快前頭傳來命令,讓炎鴉帶領一支小隊出去找水,其他人在原地等待,節省體力。

小隊成員除了兩名健壯的男性族人外,剩下的名額在奴隸當中選,炎鴉趾高氣昂地在人群裡轉了一圈,視線最後落到叢容身上,他記得這青年昨晚問起過炎卯。

“就你了。”炎鴉隨意一指。

叢容有些驚訝,但也不難理解,對方多半是看他瘦弱,路上如果遇到危險好推出去自己保命。

奴隸們目露擔憂,鴕大聲說:“換我去吧,我有尋找水源的經驗。”

多虻也站了出來。

兩名人高馬大的男奴站在炎鴉身邊,襯得他氣勢一下子矮了半截,色厲內荏道:“乾什麼乾什麼?我選他進隊,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一個個皮癢了是不是?”

鴕看向他手裡的皮鞭,眼中閃過一絲畏懼,嘴唇囁嚅了一下,卻依舊站著沒動。

“我去吧。”叢容說。

“叢哥!”炎朔拉住他的手腕,“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多虻趕緊說。

“還有我。”鴕反應過來也道。

“找個水,去那麼多人乾嘛?”炎鴉不耐煩地甩了甩鞭子,最後指指炎朔,“你,跟上,其餘人都給我老實待在這兒。”

少年的身形比叢容還單薄,炎鴉壓根兒沒把他放在心上,一行五人很快脫離了大部隊。

“你倆走前麵。”炎鴉像驅趕牛馬一樣衝兩人揮動皮鞭,炎朔推開叢容,自己躲閃不及,被鞭尾掃了一下臉頰,頓時眉骨處的皮膚留下一道醒目的紅痕。

叢容瞳孔驟縮,一把將少年攬到身後。

“快走。”炎鴉得意地又揮了揮鞭子,很有想再來一下的意思。

叢容壓抑住怒火,邊走邊低聲問炎朔:“很疼?”

炎朔搖搖頭:“還好。”

叢容摸了摸他的眉骨,沒破皮也沒骨折,微微鬆了口氣,臉色卻沉了下來。

炎卯和炎丁的感恩戴德讓他錯估了這個時代人們對奴隸的態度,在大部分紅石族人眼裡,奴隸是最低賤的,比牲口還不如,主人讓他們生就生,主人讓他們死,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叢容暗暗握緊了拳頭。

同行的兩名族人一個叫炎青,一個叫炎雕,炎雕和炎鴉關係不錯,一路上勾肩搭背,說著下流話。

炎青聽得直翻白眼,同樣是原始人,他就不喜歡大白天口嗨,他更喜歡晚上真刀真槍地乾。

——雖然他目前並沒有相好也沒有情人,還是個珍貴的初哥。

窮極無聊,炎青把目光放在了前麵兩人身上:“喂,你們叫什麼名字?”

他問得直白,語氣卻並不高高在上,反而帶著年輕人的跳脫,給人的感覺和炎丁有些像。

“叢容。”叢容麵無表情道。

那一記鞭子讓他對所有紅石族人的好感都降到了冰點。

“叢容?”炎青沒在意他的態度,蹩腳地重複了一遍,嘟噥道,“你的名字好怪……”

“你呢?”他又問炎朔。

“炎朔。”少年淡淡回答。

炎青大概覺得這名字平平無奇,於是扭過頭繼續和叢容搭話:“你怎麼沒有頭發?這種天氣不冷嗎?”

“我不怕冷。”

我隻是怕死。

叢容在心裡默默把話補充完。

炎青沒再說話,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青年的眉眼,然後是鼻梁嘴唇和下巴,忽然道:“你雖然沒有頭發,但長得挺好看的。”

叢容:……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更像一名奴隸,叢容入鄉隨俗,已經快一個月沒認真洗臉和洗澡了,這樣你都能看出來長得好看?

“謝謝。”他扯出一個虛偽的笑。

炎青盯了他半晌,湊過來笑嘻嘻地問:“你要不要跟我睡覺啊?”

叢容:……

離了大譜了。

“你如果願意跟我睡覺,等冬獵結束了,我就用鐵角獸肉換你做我的私奴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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