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驚愕的望向了剛剛他喝下的那茶杯,腦海中一下就已明白了沈青嵐的意思。
那茶裡頭……
靖安侯甚至都來不及去罵沈青嵐,連忙伸手摳向了自己的喉嚨,想要將剛剛那喝下的相思斷腸散吐出。
隻不過可惜的是,他在牢裡關了兩天,本就沒吃什麼東西,今日一大早就被拉來流放,腹中更是空空如也。
所以不管靖安侯如何乾嘔,卻都無法將剛剛的那茶水給吐出。
沈青嵐淡淡的笑了,認真的道:“你彆白費力氣了,我說了,我必不會讓你死的太過痛快,作為一個孝女,你這流放路上,我會好好的幫你打點好官差的。”
靖安侯雖不知沈青嵐的意思,但他知道沈青嵐怎麼可能有那麼好心?
再加上服下了毒藥後,靖安侯再看向沈青嵐那張好看的,與崔氏足足有六七成相像的模樣,沒忍住直接惡狠狠地撲了上去: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這孽女!殺了你這畜生!!”
哪怕是死,靖安侯也想要與沈青嵐同歸於儘。
可靖安侯根本碰不到沈青嵐的一片衣角,就已經被書文一腳給踹倒在了地上,隨即就被書文拎著後衣領丟出了馬車。
靖安侯狼狽的被摔在地上後,四周的人看來,目光都帶著幾絲鄙夷和嘲諷,靖安侯隻覺自己的臉麵好像被徹底的踩在了腳下。
沈青嵐撩開了馬車簾,看了靖安侯一眼,嘴角微揚,道:
“從此山高水遠,後會無期,父親,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還請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啊。”
語必,沈青嵐沒有再施舍靖安侯一個眼神,撂下了車簾,書玉也已打點好了官差上了馬車,一行人漸行漸遠。
等到再也看不到的時候,靖安侯才吐了一口血。
他不知是被氣的還是那毒導致。
流放路上,靖安侯本來還帶著幾絲僥幸,以為沈青嵐不可能給自己下毒,恐怕隻是嚇唬他的。
畢竟,正如沈青嵐所說,那些官差都已經被沈青嵐給打點過了,至少再夥食方麵,從未苛待過他,比起其餘的流犯好多了。
可沒過多久,靖安侯每日都要感受那蝕骨鑽心之痛,不僅五臟六腑要承受這種痛,每日還要跟著流放的大部隊行走幾十裡,痛苦不堪。
而靖安侯在偶然聽到了官差的對話中,也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他的毒越來越嚴重。
竟是沈青嵐買通了官差,每日給他的食物都摻了那相思斷腸散。
一點一點的下給他,正如當初他對待崔氏一般。
靖安侯想要拒絕官差給的食物,可是沒過兩日就根本堅持不住饑餓。
半個月的時間,靖安侯就已死在了路上。
死的時候,渾身早已沒有了多少肉,埋他的人甚至發現他的腹腔都是空空蕩蕩的,像是五臟六腑都已被腐蝕了一般。
終究,靖安侯死了。
與崔氏的死因一樣,卻又比崔氏更加淒慘。
而他曾以為唾手可得的權勢,如曇花一現,在他眼前過,卻終究沒能握住。
靖安侯這輩子汲汲營營,可惜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妻離而子散。
克死於他鄉。
沈青嵐一直都派人盯著靖安侯,在得知這個消息時,無悲無喜,隻親自去了她母親的墓前,上了三炷香。
“母親,仇已報,你往後儘可安息,望你來生,安康喜樂,順遂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