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沒有遺言(2 / 2)

已經是晚上。

降穀零目送易容成普通男性的貝爾摩德下車後,打開檢測器,確認車上沒有被塞上一些“小玩意”後,以手做梳,攏起自己的金發劉海,而後長呼一口氣,在車內放鬆精神。

這一周真的有點熱鬨。

先是諸伏景光被追殺,被查檔案,接著是連鎖反應似的警視廳內部大範圍自查,揪出真真假假的臥底,高橋、九山、香取和久間,有報菜名的氣勢。

而現在,組織的美國資金鏈出了問題,他也要接著順下去查康帕利。

可惜,根據香取組長留下來的資料信息,他能按照卡納迪恩的要求追蹤警視廳聯絡員,最終發現蘇格蘭是臥底,但卻連康帕利是男是女都不能確定。

貝爾摩德完全不介意話題從卡納迪恩的離奇死因轉到康帕利,輕鬆說出“康帕利極其固執,不管是哪邊人叫她乾活都不太叫得動,目前她大概完全在沉迷賺錢吧”這樣的評價語。然後緊接著就更換話題,問他有沒有打算摻和進重整美國資金鏈的事情。

降穀零不置可否,隻說“到時候看情況吧”。

但貝爾摩德笑意盎然,一切儘在不言中——

沉迷賺錢的康帕利一定會摻和進美國資金鏈,所以波本如果感興趣,完全可以借這次機會,收集康帕利的情報。

很明顯,貝爾摩德對波本的小動作樂見其成,甚至有慫恿的傾向。

……為什麼呢?

降穀零悄悄記住貝爾摩德的奇特表現,啟動車輛。

美國資金鏈出問題他心裡清楚,很可能是兩儀交給萊伊的那個U盤開始發力。不管這個U盤的來源是什麼,既然兩儀有拿出這個U盤的能力,那麼去美國之前,最好先和她對一下情報。

他也肯定不可能作為第一批次前去美國的人,波本是情報販子,突然說要管錢,簡直是把“我有問題”寫在臉上。機會可以慢慢找。

可惜,沒有其他途徑可以調查康帕利。

卡納迪恩已死,他的身前物也被琴酒暴力搜尋毀壞,什麼都沒留下。他無法得到更多信息;高橋這個小組員同樣已經死去,最後留下的隻有骨灰盒裡燒得隻剩半頁能辨識的記事冊;九山警部已經被多次問詢,連他7歲時偷了鄰居50日元這件事都盤出來,明顯什麼都問不出來了;香取組長更是隻能從他留下的手機和電腦硬盤找出一些常規事件。

常規事件已經很駭人,冤假錯案、權力尋租、利益團體……從香取組長這裡已經抓出幾隻蛀蟲,一些案件和行政安排都安排人重新梳理,算是亡羊補牢。康帕利甚至還隱藏在這些人的身後,更加凸顯出危險性。

車輛行駛在路上,路邊的行人和路上的車,都是匆匆忙忙又風塵仆仆的樣子。平凡卻又安定,一些酸苦也能被路邊食鋪散發的油脂香氣衝散。

手機發出震動,降穀零把車停在路邊停車點,拿出電話。是白殼的黑桃手機,沒有備注,看一眼電話號碼……是萩原。

警校畢業後,他和諸伏進入秘密部門,大家默契地減少交流,短信都發得少,更彆說打電話了。

萩原發生什麼事了,到了必須打電話的程度?

“小降穀!我的電動輪椅被小陣平改成蝸牛輪椅了——”電話一接通,就聽到那頭的萩原研二興致勃勃地大聲抱怨著,“然後小諸伏把飆車集錦發給小陣平讓小陣平分享給我看,結果看到一半,飆車集錦忽然變成交通事故集錦!嗚啊,真的好嚇人!”

降穀零有一瞬沉默,感覺接電話前一下子聯想到萩原被炸丨彈犯上門威脅綁架的自己是笨蛋。

萩原研二嘴皮子利索地抱怨完,立刻切入正題:“說來我今天出門的時候不是認識了一個叫工藤新一的小偵探嗎,他破解了久間警視監被毒殺的真相,未來很有可能是名偵探噢。我就把綠川的檔案被查但是凶手一直沒抓到的事和他模糊地說了一下。”

降穀零神情嚴肅,認真聽著。當時為著綠川檔案被查這件事,警視廳戒嚴了兩天,警視廳內部的人基本都知道“有人入侵警視廳檔案但現在都沒被抓住”這件事,這起案件還是懸案。

工藤新一自身有偵探的天賦和能力,他的父親工藤優作也經常和警視廳合作,他在這件事上會有什麼看法?

萩原研二複述工藤新一的話:“他說,這件事看著是有人控製警視廳的電腦,試圖入侵檔案庫。但其實有一種可能,這個人其實根本沒有打算侵入檔案庫,TA的目的單純隻是觸發警報,所以警視廳才一直抓不到人。思路很簡單,就像是福爾摩斯說的‘把中間的推理過程全部抽出,隻給對方看開頭結尾,雖然簡單粗暴,但依然會讓其他人大吃一驚’。”

降穀零再次沉默了,他那兩天確實加起來隻睡三個小時。如果目的並不是查檔案,單純隻是轉移注意力,那可以說,完全是大成功。

萩原研二在電話那頭誇張地歎了一口氣:“如果目的隻是為了觸發警報,檔案內容是什麼都沒關係的話,那遙控電腦、定時、翻牆……能用的方法可太多了,時間也過去好幾天,感覺更不好查了。”

降穀零身子後靠,用皮製的駕駛座托住自己,在背部的肌肉介於緊繃和放鬆之間的姿態時,他笑出了聲:“沒事,我知道是誰做的了。”

萩原研二聽出同期的微妙語氣,連忙說:“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說完不多打擾,直接飛速掛斷電話。是不打擾同期殺人的速度。

降穀零收起手機,偏頭看向後視鏡中的自己——嘴角上揚,仿佛毫無負擔的明朗笑意中,暗含著令人膽寒的陰鷙。

這是屬於波本的笑。

波本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著眨了眨眼,在心中用上揚而輕鬆的語調無聲說著。

“是你做的吧,康帕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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