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樓上已經沒有人,同學們都到教室上自習了。
李勃怕遲到,把挎包往床上一扔,鎖上門,在水龍頭下洗把臉,顧不上擦,用手劃拉兩下,就慌慌張張地往教學樓跑去。
張芙蓉老師並沒有去教室查崗,同學們都自覺地看書學習,安靜的很。李勃回到教室,也沒有同學關注。
李勃隨便拿一本《會計學原理》翻看,卻沒心思看下去,什麼會計分錄、記賬規則,都成了模糊一片。
好不容易熬到下晚自習,李勃感覺肚子咕嚕作響,饑餓感襲擊腸胃,不喂點東西,估計睡覺也睡不安穩。
夜餐部,這會兒體現出它的價值了。
李勃點了一碗四兩的湯麵條,沒吃出什麼味,就見了碗底,似乎還沒有吃飽,覺得花這四毛八分錢和四兩飯票,真是太不劃算。花錢不少,還不如在大食堂吃的好。
李勃回到寢室,躺在床上,開始回憶這次去平頂山一百四十公裡的來來回回。去時還是坐車,回時幾乎站了一路。身體異常疲憊,但大腦卻異常活躍,沿路的風景,堂哥堂嫂的熱情,不同城市的風格,都在大腦裡放起了電影。
鄭州是個紡織城,西郊的一條路邊,國營的紡織廠一個挨著一個。鄭州人的一個說法是:“姑娘姑娘快快長,長大就進紡織廠。”其他與紡織廠配套的,也是印染廠、服裝廠或紡織機械廠、紡織配件廠。即便是大學,也有紡織工學院和紡織專科學校。
平頂山是個煤城,綿延幾十公裡,大大小小的煤礦有十幾個,高聳的煤矸石山和鋼鐵支撐起的井架,就是城市的標識。與煤礦配套的,有煤化工廠、發電廠和煤礦機械廠、修配廠。因為城市建成較晚,還沒專門培養煤炭專業人才的大學。
鄭州還是一座火車拉來的城市,雖說有3000年前的商城遺址,但在民國時期,仍然隻是一個小小的鄭縣。隨著平漢鐵路的開通,二七大罷工的聲名遠播,鄭縣變鄭州。尤其是1954年,hen省會從開封遷過來,鄭州才發展起來,變成如今170萬人口的大城市。
平頂山古稱應城,但解放前還真是寶豐縣的一個小山村。煤炭的開采,10萬礦工的加入,才使它變成一個40萬人口的中等城市。
鄭州是白的,不僅僅是她主產棉布和白紗,還有二砂的白鴿牌砂布砂輪,名揚世界。
平頂山是黑的,主要她是煤的顏色,是一種烏金色。
黑白之間,對比分明。但沒有煤的黑,也沒有棉布的白。鄭州的電,主要是平頂山的煤發的;鄭州的生產生活燒的鍋爐,也主要是靠平頂山的煤供應燃燒起來。
一黑一白之間,鄭州和平頂山就這樣聯係起來。
李勃自我感覺,此次南行,不僅使他認識了兩座城,而且使他把兩座城聯係在一起了。
在這辭舊迎新的三天時間裡,一路匆忙,一路顛簸,一路風情,滿臉的風霜,滿滿的親情。
李勃勞累並快樂著,他可以很自豪地向同學吹牛:“我出遊了兩個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