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咱村就你學問大,你給評評理!”夯叔把問題拋給李勃。
“問題我聽明白了。那我給大家說說,恁看是不是這樣:一方麵,咱看收入,大家是不是把錢都交了,鄉政府到底收多少錢?”李勃想把問題分析透,故意停頓一下。
“我是都交了,俺家四口人,交了六塊錢。”老茂哥一向老實,估計說的是實話。
“俺家六口人,按鄉裡規定得交九塊錢,俺大兒子常年在外打工,我覺得不應該交,我就隻交七塊五。”夯叔做事愛較真,這完全可能。
“俺就老兩口,耳聾眼花,不給外邊聯係,小喇叭也聽不清,俺沒交。”二爺這次符合倔老頭的性情。
“我收錢的時候,估計就收了六成的錢,交給鄉裡時候還怕挨熊呢!”村會計也有委屈,總不能替那些不交錢的戶代交吧。
“如果是這樣,那收入方麵就有問題。如果全鄉都是這樣交錢,估計能收到三四萬就不錯了。”李勃總結道。
“這不是老實人吃虧嗎!”老茂哥肯定自己吃虧了。
“剛才會計說了,要實事求是,常年不在家的人,就不應該交這個錢。”夯叔顯得理直氣壯。
“這個錢,按人頭收就不合理。”二爺沒交錢,但也覺得自己不交錢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管合理不合理,上級讓交,就該交。”村會計很聽上級的話。
“合理不合理咱先不說,咱再說第二方麵支出。”李勃把話題往前引導。
“按會計剛才的說法,把線杆、線路、人工費都算上,確實不止九毛塊。”老茂哥又算起賬來。
“花錢不透明,誰知道他們咋花的,有沒有貪汙、私分大家的錢。”夯叔這是合理懷疑。
“我覺著,靠收這點錢,彆說買兩輛小汽車,一輛恐怕也買不起。”二爺捋了捋山羊胡子。
“還是老人說的在理,彆總是懷疑這懷疑那的。”村會計好像找到了解脫的依據。
“你這是說我的,彆當會計胳膊肘就往外拐!”夯叔瞪起了眼睛。
“說事,說事,恁倆是長輩,可不敢打架!”老茂哥勸說起來。
“就是,小夯子,你彆瞪眼,村會計還是給能村裡辦事的,咋會胳膊肘往外拐?”二爺作為在場輩分最高的人,也需要平息事態。
“好了,各位長輩,老茂哥,我認為這事應該是這樣的,鄉裡可能認為搞通訊建設是為農民辦實事,但自身又沒錢投入,就想著大夥集資。看來,這事沒有得到大家的一致擁護,收錢也沒收足,花錢也不透明,沒有讓老百姓滿意。但實事求是地說,家家的小喇叭是都裝了,大家確實通過小喇叭能聽到外邊的信息。至於電話啦,大喇叭啦,我估計是當初他們設想美妙,但操作起來太難了。您說我分析的咋樣?”李勃從多方麵幫助分析。
“在理,在理,鄉乾部們也不容易。”二爺首先認可。
“那我們交錢的不就吃虧了嗎?”夯叔還在認死理。
“吃虧是福,小夯子,你就認了吧!”二爺又說了一句。
“吃虧是福,咋沒見恁老吃過虧?”夯叔輕聲嘀咕一句。
二爺好像沒聽見,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邊做針線活邊聊天的幾位婦女,看這邊一幫老爺們剛開始聊的火熱,這陣子又哈哈大笑,全都投來狐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