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勃在一年中,也結交了幾個所內的朋友,呂海偉、王田耕、張天兵,都能談得來,有個小摩擦,也不影響良好的關係。電工房的小高、食堂的小崔和小林,都能在下班之後一起耍一會兒。
人生難得相遇,相遇就是緣分。就在勞教所這個彈丸之地,能夠與各色人等打交道,遇到複雜的人性,就是緣分使然。
人是事的主角,事是人的作為。這一年,事事紛擾,遇上就難以躲過。
公事上,大排查、大聯歡,承包地、裝電話、打機井、當領隊,栽果樹、驗收禮堂,賣樹苗、學經驗,林林總總,那一件沒有李勃忙碌的身影?
私事上,有稿子見報的歡樂,也有秋風秋雨的哀愁;有情變的悲傷,也有聽琴的慰藉;有優秀學員的暢快,也有回家的坎坷;有過年兄弟們的歡聚,也有老侯辭行的不舍;有野泳的舒心快樂,也有麥場見聞的揪心擔憂……
對於自己對寫作的喜好,李勃回望一年來的作為,便有點自慚形穢。儘管也在報紙上發了3篇小稿,但終究沒有成就大氣候。尤其是今年這大半年已過,原定發6篇稿件的宏偉計劃,僅僅完成一則百餘字的新聞稿,不知道這後邊的六分之五的任務怎麼完成,到如今也沒有開辟出一條捷徑來。難道要自我修正計劃,能在省級以上報刊發一篇文章,就算完成任務?
希望經過自己的努力,能在魯迅文學院函授部的學刊《學文學》上發表一篇作業,到10月份,可以去Bj參加一次長城筆會,看看天安門,遊覽一下故宮,爬一回長城。
天實在是太熱了,這是不是頭腦發燒,把腦袋燒壞了,才冒出的狂想呢?
李勃自己覺得腦袋空空,寫不出東西。但奇怪的是,在《奔流》雜誌上發表《大牆下》的戴文傑,和自己一樣生活在高牆以內,人家1985年20歲時,咋就能開始發表作品呢?
在那次函授班麵授後學員的小型聚會上,密北水泥廠的梁京還說李勃所在的勞教所是一座創作的富礦,而自己天天麵對這些人,為什麼每每提起筆,印象就一片模糊呢?真是說不清的迷茫和困惑。
稿子寄出一篇又一篇,大多都是石沉大海,聽不到一聲回響,看不到一圈漣漪,這讓人都受折磨,長此以往,如何能承受得起啊?
人常說,失敗是成功之母。李勃已經承受了那麼多的失敗,成功難道就不能光臨一次嗎?
如今有個說法,“教書的不如寫書的,寫書的不如賣書的”,著書等身的大作家,不如在大街上擺書攤的個體戶,才剛剛興起十幾年的文學熱,隨著商品經濟的大潮和新型“讀書無用論”的沉渣泛起,就要被吞噬了嗎?
李勃不敢想象。他對文學還隻是一種愛好,生活保障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支撐著,還不需要靠“爬格子”來謀生。既然這樣,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唯有堅持,才可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