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9-2310節目(2 / 2)

官仙 陳風笑 11381 字 2個月前

“我……我這,是個不良習慣。”何振魁緩緩地站起來,腦子沒命地轉動來組織語言,不過這家夥的嘴皮子,真不是蓋的,在瞬間就找到了合適的表達方式。

“由於常年在工地上,跟工人師傅們在一起接觸得太久,就是比賽抽煙的技巧,學會吐煙圈了。”他振振有詞地解釋,“今天在場的領導和同學們太多,這個節目現在表演的話……我個人覺得不太合適。”吐煙圈?郭校長聽得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心說這都什麼人啊,慶祝黨的生日,你的節目是吐煙圈——真當是林則徐的對頭了?

最後,何振魁終於如願以償地沒有上台表演,倒是二班的一個學員打聽一下,聽說這裡後台藏有二胡,於是走上台拉了一段《二泉映月》。

他這麼一搞,居然將三班的一個女學員引了出來,他會彈鋼琴,不過,令郭校長遺憾的是,這個女學員彈的是什麼《水邊的阿秋狄麗娜》曲子倒是很優美,就是不太主旋律—要是你會彈《北京的金山上》就好了……

五點半的時候,郭校長宣布活動結束,鑒於今天是周末,大家可以不去食堂吃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周一以飯滿的精神來上課學習。

陳太忠才走出小禮堂,就覺得背後一陳殺氣掠過,回頭一看,董瑜亮正捂著上衣口袋,一邊跟身邊的人解釋著什麼,一邊怒氣衝衝地向自己走來。

“哈哈,”他爽朗地笑一聲,邁開長腿,三步並作兩步地快步前行,又拐一個彎消失了。

何振魁和羅漢在他身後不遠,見狀也快步上前,不過,這是省委黨校,誰想走太快也不好意思,否則落到彆人眼裡,沒準要得個“不穩重”的評價。

不成想,就落了這麼幾步,兩人走到拐彎處的時候,陳太忠魁梧的身影居然就憑空不見了,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太忠似乎走得也不是很快吧?

就這麼一愣神的夫,董瑜亮追過來了,嘴裡還氣急敗壞地喊著,“太忠你這家夥……賠我的衣服,咦,人呢?”

這時的陳太忠已經趕到校園外了,今天早上,引進德國技術人才的事情全麵展開,各個有需求的單位都趕到了天南賓館。

如此一來,凱瑟琳的位置就不那麼重要了,所以她和伊麗莎白在快到中午的時候,就跟到丁小寧那裡,跟著丁總東遊本逛煞是自在。

陳太忠本來想著,今天是周五,晚上約上蒙勤勤一起坐一坐,朋友一場,這也算是給她踐行了,不成想,凱瑟琳一定要他履行在逛夜市時的承諾——“我和伊莎要吃燒烤……乾淨的那種。”

那他隻能先給那帕裡打個電話,迂回地問一下,秦科長啥時候離開天南,那大秘對他真是有啥說啥,“可能就是關係掛上去,人還在天南,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尚阿姨可是寶貝這個女兒,反正十四號院空著也是空著,北京城……壞蛋太多。”

“哦,那我就不著急了,”陳太忠也放鬆得很,隨口就來了這麼一句,不過,想一想這麼說容易被人誤會,說不得又補充一句,“本來想今天給她踐行呢。”

“哈,”那帕裡聽得就笑了起來,他是心思縝密之輩,捉人馬腳非常拿手,於是就針對這個口誤發揮一下,可是由於顧忌老板,這發揮還不能太過明顯,那就隻能晦澀一點了,“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已經……確有其事。”

“喂喂喂,我說你好歹馬上就是廳級乾部了,”陳太忠被這暗語弄得哭笑不得,不過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他確實沒辦叫真,“對了,還沒恭喜你即將進步呢,碧空給我備倆小嫂子,回頭我過去……要乾淨的,要名器。”

“名器……我不試一下怎麼知道呢,那怎麼乾淨得了?”那帕裡繼續笑,這家夥無恥起來也是無邊無際的,畢竟他骨子裡是帶了點衙內風格的,說這種事一點不難為情,尤其是……估計做起來也不會為難,不像陳某人礙於麵子,從來不肯張羅類似事情。

不過下一刻,那大秘就扯回了正題,他傲然地發話了,“至於說廳級乾部嘛,現在跟你聊天的,就是一個副廳……你要記得喊領導哦。”

“敢情你也知道自己臟啊……我改主意了,給我準備四個小嫂子,”陳太忠啪地就掛了電話,小子,你且得瑟著。

不過不管怎麼說,蒙勤勤一時走不了,他就不著急聯係了,於是驅車駛向城郊——丁小寧她們正在工地上。

到了工地就六點出頭了,陳太忠很驚訝地發現,凱瑟琳、伊麗莎白、還有雷蕾,居然一人一個安全帽,由丁小寧陪著在工地上轉悠。

京華房地產同時開工了十多棟樓,雖然工期是分批錯開的,但絕對是大手筆了,親眼見到這種壯觀的場麵,陳某人也禁不住咋舌,“資金沒問題吧?”

“這兒的資金還是小事,廠區建設才麻煩。”丁小寧吧口氣,“關鍵是人手了是問題,市政府那邊催得緊,素紡又給我塞過來六十多個工人。”

“素紡的工人,他們會乾什麼?”陳太忠聽得揚一揚眉毛,不過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興趣不大,“算了,時間不早了,回去吃飯吧。”

“乾不了大活,就乾點體力活嘛。“

丁小寧轉身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就摘下了頭上的安全帽,額頭上的發海被汗水黏得左一綹右一綹的,牢牢地帖在她的額頭上,她卻是毫不在意,“不過,我是針對素紡結算,他們還得被剝一層皮。“

走出工地不遠,就來到了丁小寧在現場的臨時辦公室,她上工地的時候,都是穿著厚實的牛仔褲,要在這裡換一下衣服才能離開。

像雷蕾幾個人,穿短裙熱褲的,也就隻能臨時轉一下,還是不符合安全規定,所幸現在工人們的吃飯時間,要不然不知道會招來多少目光。

丁小寧在屋裡換衣服,陳太忠在門口轉悠,猛地聽到不遠處的房間裡傳來嘩啦嘩啦的響聲,聽起來是有人在打麻將。

“這是誰啊?“他的眉頭一皺,心說小寧這管理也忒差勁了吧?說不得走到那個房間,推開門探頭看一下,果不其然,四個中年人坐在那裡打麻將,旁邊站了兩個年輕人在看。

聽到有人推門,站著的人抬頭望了過來,其中一個眉頭一皺,毫不客氣地發話了,“乾什麼的?沒事兒出去!”

“咦?”陳太忠惱了,他原本就有點不高興,不過這是京華的事情,他也懶得插手,想著回頭要跟丁小寧說一聲。

不成想這廝居然敢叫自己出去,他這氣兒就憋不住了,整個京華都是哥們兒出的錢,你讓我出去?於是他冷哼一聲,“你們是什麼人?居然敢在這兒打麻將?”

“嗯?”聽他說得嚴厲,打麻將那四位也停下了手,齊齊轉頭看他,其中一個嘴上叼著煙白淨中年人斜著眼睛發話了,“我們是什麼人,你管得著嗎?”

“呀哈,”陳太忠一聽就樂了,抬腳就要往進走,不成想身後伸過一隻手來,卻是丁小寧換好衣服出來了,“陳主任,算了,他們是甲方的人。”

“甲方……素紡的人?”陳太忠眉頭皺一皺,扭頭看一下小丁,“甲方的人不在甲方辦公室呆著,跑這兒來乾什麼?”

他來這裡時候不多,也多少知道一點,工地上除了工人呆的活動房,還有幾排活動房的院兒,除了施工方、庫房之類的地方,甲方辦公室也有四五間房子。

“他們是帶工的人,”丁小寧解釋一句,回頭狠狠地瞪屋裡一眼,俏臉含霜,“早就告你佯動靜小一點,還敢跟陳主任中呲牙?這次我原諒你們了,下次直接扣錢,聽見沒有?”

“嗬嗬,丁老板說啥就是啥,”白淨中年人趕緊站了起來,賠著笑臉發話了,接著又衝陳太忠點頭笑一笑,“陳主任,對不住了,這不知者不罪啊。”

陳太忠連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轉頭就走了,不過,在回程的路上,他還是有點忍不住,就開口問丁小寧,“他們不是來乾活的嗎?”

“乾活的也分領導和工人啊。”丁小寧笑一笑,“屋裡那些人就不是乾活的,無非給他們一間屋子,也省得在我跟前礙眼。”

素紡派來六十二個人,其中有七八個是領導和司機啥的,實際乾活的不過是五十人,當然,丁總不會在乎,說的就是那些活,你們來一百六十二個人,也白搭,我對活不對人。

素紡都這樣了,這做領導的還是這種派頭,陳太忠聽得頗為無語,而且帶五六十號人,這能是多大的領導?“是科長?”

“也就是一個科長一個副科,”丁小寧輕描淡寫地回答,“而且隻是他們廠子裡認,出來的話也是工人,就這樣,人家一個月不少掙錢,兩三萬總是有的。”

“什麼?”陳太忠聽得好懸沒把眼睛珠子瞪出來,“你是說……你是說,就這企業的小科長,一個月兩三萬?這比我們科委都牛逼了。”

“這也沒啥吧,吸工人的血唄。”丁小寧伸出手,細細地跟他算了起來,“我這兒跟他結算,就是一個月六萬,五十個人,一個人六百是三萬,多的都是他拿了,給那個副科長再分點。”

“不是六十二個人嗎?”陳太忠有點不解。

“有十來個不來的,不來的那些個人,工資做得還高,都進他的口袋了,”丁小寧笑一笑,接著又吧口氣,“你那科委是正規單位,跟他們怎麼比?”

“算了,越聽越鬨心,”陳太忠手一擺,不讓她說了,心說怪不得人人都要做領導呢,真要狠得下心腸,這來錢確實快啊,都說資本家喝人血吸民脂民膏,這國營企業少了監管,比資本家還狠呢——問題是這種醜惡,他們還不怕人知道。

當然,陳某人也不是個悲天憫人的主兒,也不是心裡嘀咕兩句,就將此事放到了一邊,反正欺負的不是自己人。

不過,大家晚上在彆墅裡喝酒鬨騰的時候,天南台的迎接“七一”的晚會裡,又出現了素紡工人,他們衣著整潔麵色紅潤,站在舞台上唱大合唱,歌聲整齊而嘹亮,“咱們工人有力量,嘿,咱們工人有力量……”

“唱個酒也這麼鬨心?”陳太忠將啤酒罐向桌上一頓,“望男,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