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8-2369算計於兩難之間(七千字)(2 / 2)

官仙 陳風笑 11505 字 2個月前

“您在哪兒呢?我現……現在就過去,”隨遇而安一聽,精神登時就是為之一振,在他心裡,陳主任可不是個一般的人,提供來的消息,值得高度重視。

事實上,一開始他對陳太忠並沒有什麼好印象,在他的眼裡,這位就是時下年輕乾部囂張跋扈、不知自愛的典型,在他的文章中,屬於那種應該被批判的對象。

但是,既然搭上了陳主任的線兒,他就願意更加客觀地審視一下此人,結果審視的結論,令他大吃一驚:合著陳主任不但能力超強,也是當代的道德楷模,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就連劉曉莉被精神病,都是這年輕的副主任出手搭救的。

當然,小陳也有一些被人詬病的地方,那就是一些瑕疵了,比如說,有人背後議論,說此人的私生活有點……那個啥,不過這世間事,要辯證地看——誰不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

隨遇而安是兩點鐘過來的,湯麗萍已經搶著把單買了,陳太忠經過上午一事,覺得這女娃娃做事實在很上心,說不得丟四張麵值五百的卡給她,“盛世的購物卡,還有差不多半年期限,隨便買點東西。”

這種東西,他身邊實在太多了,有閒的時候,他丟給劉望男或者任嬌,那倆直接就九折或者八折變現了——陳某人吃喝用的東西,根本不愁,哪裡還用得著去超市?

湯麗萍也知道,這就是兩人之間的差異,略略推脫一下,就收了起來,不多時,隨遇而安就趕了過來。

“裸官?這個題材不錯,”他聽說事情原委之後,重重地點點頭,這時候他的酒意已經消去了不少,不得不說,一旦進入工作狀態,他的反應還是很敏銳的。

“正好充實我現在搞的這個係列評論,”他如此分析,“這劃到精神文明建設裡都有點勉強,說得準確一點,這是組織原則問題。”

“組織上的,才最致命的,”陳太忠深以為然,他苦笑著點點頭,“說輕一點是監督機製不利,說重一點就算瀆職也不為過”

“這本來就是瀆職,”隨遇而安年紀不小了,反倒還有點老憤青的意思,“組織部門是乾什麼吃的,紀檢委是乾什麼吃的,信訪辦是乾什麼吃的?”

陳太忠笑一笑,也不說話,對這樣的評論,他心裡多少有一點不以為然,陳某人現在的屁股,已經不像以前一般親民了——老隨你說的都沒錯,但是這些部門不是國安,沒有大規模私下調查乾部的權力啊。

當然,他還是認可這個指責的,這種苗頭不是今天才有的,想一想在法國馬賽遇到的楊秀秀——那次蒙勇差點栽了,就可以知道,在經濟相對發達的地方,這種苗頭早就出現了,說是蔚然成風也不為過。

畢竟支光明那些人在談及此事時,是用一種很淡然的口氣談的,沒有任何的驚訝,純粹就是酒桌上扯八卦的意思。

相關部門對這種現象重視不夠,警惕性也不夠,更沒有提出相關的應對措施,這確實是有不作為的嫌疑——不可能沒有人注意到這種新的動向。

看他有一點訕訕,湯麗萍出聲打岔,“隨遇而安老師,太忠哥目前想做的,就是抓精神文明建設,其他事情,他也沒權力管的。”

“權力是要靠自己爭取的,”隨遇而安到底是喝了不少酒的,就有點亢奮,口沫橫飛地指點江山,這原本就是他的最愛,“這是新的曆史時期出現的新情況,根本沒人說,這該是哪個部門管,既然沒劃定區域,陳主任你為什麼不拿過來?”

“談何容易?”陳太忠苦笑著搖頭,他現在又不是剛進官場的初哥他就算再能折騰,也要慎重對待這個建議,而不是一時熱血上頭去衝動地蠻乾。

乾部管理,這可是黨委最核心的權力,比如說,他有心將郭建陽調動一下,都不方便直接跟馬勉說,這是犯大忌諱的事兒。

就算將來稽查辦能順利地成立,這邊更多的也就是提個建議什麼的,了不得再針對什麼個案,表示一下關注,也就是這樣了。

想到這裡,他不想再跟隨遇而安談下去了,老隨這人毛病是多了一點,也有點虛偽,但是相較而言,人家的屁股是坐在人民一邊的。

哥們兒的屁股,似乎有點歪了陳太忠也發現了這個趨勢,然而,這世界上有些事情……也不能那麼簡單地去看。

像禁止乾部家屬經商,這禁令的初衷是好的,防止相關的領導以權謀私、權力尋租,但是像郭建陽的妻子,開個小賣部都被禁止……那還真就影響了生活質量了。

“腦瓜有點亂,”他想問題想得頭大,終於拿定主意,我管不了那麼多人,隻護得自己身邊人周全,讓自己賞識的乾部能有用武之地,也就是這樣了,做到問心無愧即可。

他站起身來,“還要聯係一下領導,完善一下思路,老隨,這稿子交給你了啊。”

“沒問題,陳主任你放一萬個心吧,”隨遇而安拍著胸脯……

陳太忠讓他的一席話說得有點心裡膩歪,下午也懶得去關心高樂天的事兒了,聯係了一下馬勉,馬主任卻是人在外麵——“晚上還有飯局,你等七點來鐘去我家吧。”

七點鐘整,陳太忠出現在馬主任家,這次馬主任的妻子張璘開門就很痛快了,上得樓去,家裡還是那母女二人。

張璘要給他衝茶,小陳同學趕緊上前自己動手,電視裡正演著中視的《新聞播報》,兩人坐在那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說著說著,張璘居然提出一個比較古怪的問題,“對了小陳,你知道馬主任去哪兒了嗎?”

“啊?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陳太忠心裡納悶兒,你這做老婆的,找我問你老公的下落?他笑一笑,“主任不說,我哪兒敢亂問?”

“那倒是,”張璘點點頭,不過,一絲隱藏得極深的不自然,自她眼中一掠而過。

七點半,中視正播出天氣預報的時候,馬主任回來了,嘴裡多少帶了點酒氣,“小陳來了?嗯……有什麼事兒?”

陳太忠將今天對文化市場的突擊檢查做了彙報,並且說明裡麵出現了新的情況,“關於乾部家屬拿外國綠卡……這件事能不能納入稽查辦的職責範圍?”

“這個當然可以,”馬勉不愧是文明辦一把手,略一沉吟就點點頭,“乾部家屬在海外有綠卡的,可以形成一個報備製度,便於組織上管理……”

“出國留學和工作,咱們應該是大力支持的,這有利於祖國的建設,但是乾部家屬出國,可能產生這樣那樣的問題,也容易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從而被人民群眾誤解。”

要不說是宣教部的副部長呢?三言兩語就點出了問題的實質,陳太忠一時覺得,自己的境界還真是有待提高,做事手段還是有點單調。

“主任的指示很好,幫助我拓展了思路,”他笑吟吟地點點頭,“這麼一來,不主動報備的人,一旦被查出來,那就要對組織做出解釋了……完善的製度,真的是太重要了。”

“解釋了之後呢?”馬勉麵對某人的馬屁,不但沒有高興,反倒是低聲歎一口氣,“隻要想找借口,總是找得到的,你小心這個報備製度,反倒成為某些人的保護傘……世界上就沒有完美的製度,隻要有製度,必然有利弊。”

“那還不簡單?乾部家屬就不能無故拿國外的綠卡,”陳太忠不以為然地哼一聲,“一旦發生這種事情,就該對相關的乾部采取必要的黨紀處理——不管他們有什麼苦衷。”

“但是咱們宣教部,隻有曝光的資格,而且還得要注意大局,”馬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相應的配合,還是得跟鄧健東溝通一下,或者還有……許紹輝。”

“嗯?”陳太忠訝然地哼了一聲,心說合著馬主任你在這裡等我啊?他才待再說什麼,不成想一邊的張璘低聲地“噓”一聲,“好了,《今日素波》開始了。”

今日素波說的就是老百姓身邊的事兒,而今天文化市場的突擊檢查,則是今天的頭條,梁靚一臉肅穆地做著報道,“……到現在為止,案情還在進一步調查中,據警方透露,在這個犯罪團夥背後,不排除還有政府工作人員參與的可能。”

這話就相當狠了,敢在電視上這麼播出,那基本上就是定性了,馬勉看得都是一呲牙,“我說……誰允許她這麼報道的?太忠你這工作方式……要穩重啊。”

“這是電視,又不是報紙,”陳太忠聽得就笑,紙麵媒體和影視媒體的區彆,就在這裡了,印成文章的話,那就是白紙黑字結結實實的了。

可電視不一樣,搞媒體的都知道,電視新聞號稱“逝去的錯誤”,有些報道有偏差,但是播完就過去了,誰想查證——除非做了錄像,不像報紙一般,隨時都能拿出來看。

所以,電視新聞犯點錯誤,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在措辭方麵,不需要特彆講究,而且他們糾正起來錯誤也方便,大不了下次報道的時候更正一下,甚至他們都可以不提上次報道錯了什麼——對一般的老百姓而言,誰吃撐著了去錄新聞?

“還好不是報紙,不過,你的老市長又要被動了,”馬勉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梁靚那句話,沒人注意到就算了,要是有人注意,捅到段衛華那兒去,再正常不過了。

“高樂天的問題,已經有了大量的人證物證,不好翻過來了,”陳太忠很肯定地回答,接著又說一句笑話,試圖緩和一下氣氛,“不過這攝影師真夠差的,隻拍了我半張臉。”

“哈,”張璘聽得笑了起來,大多數女人的笑點,還是比較低的,尤其是敢在馬主任麵前這麼開玩笑的人,真的不多。

不過,有沒有人騷擾段衛華不好說,沒過幾分鐘,騷擾陳太忠的電話倒是進來了,來電話的正是今天帶隊出動的馮局長,“陳主任,市紀檢委有領導打過來電話,想了解案情……我該怎麼回答?”

(七千字到,目前在第二十一,月末了,有票的朋友不要再攢著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