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續不全就是最大的問題了,”吳科長翻一翻白眼,很無奈地歎口氣,我都懶得說你了,“手續不全,沒人置疑的話你能靠著父老鄉親的支持來維持,但是受到侵害的時候……你憑什麼就敢靠著不全的手續,來跟政囘府討囘說囘法?”
“我……我不是以我的身份來討囘說囘法的,”陳彪慌亂一下,馬上就又找到了突破口,“我就是來反應這個不正常的現象,是領囘導你問到我了,我才說在那個礦裡有股份。”
“沒股份的人也就不會來折騰,”吳科長沒好氣地答他一句,“好了,你也彆說了,我就是一個意思,你走司法程序吧……要是有證據顯示,法囘院明顯偏袒,你再來文明辦告囘狀也不遲,現在,外麵等的人多著呢,你彆妨礙彆人反應情況。”
這話還真的不假,整整一下午才來了四個人,眼瞅著要六點了,來找外聯辦的人反倒是多了,不過後麵幾位都是表示,說時間到了,咱們飯桌上說吧。
“有事說事,我們不搞吃拿卡要,”吳科長一本正經地表態,堂堂省委的的乾囘部,誰還差這麼一頓?眼下被陳主囘任撞到,他真是有點惱火,卻偏偏發作不得,以免被人說態度不好。
陳太忠看得煞是有趣,他微笑著不做聲,搞得那兩位說走還不敢走,隻能將來訪者說的情況一一記錄下來,等到最後彙總完畢,都已經六點二十了。
“往常這種情況多嗎?”陳主囘任見這倆終於辦完了手上的工作,站起身發問。
“總有人覺得,吃吃喝喝以後再說事才方便,”吳科長無可奈何地回答,“他們就不想一想,認都不認識,誰會去吃?真是無聊。”
“今天是我在,耽誤你們回家了,”陳太忠笑一笑,其實他能想到,自己若是不在,估計這倆直接就把後麵的人頂了,“好了,晚上我請你們吃飯。”
“我是不用了,”張科員笑著回答,又看一眼吳科長,“我愛人病了,還得回去給孩子做飯……科長去吧?”
“你早說啊,一下班我就攆你走了,”吳科長眉頭一皺,略帶點嚴厲地嗬斥他,“快回吧……領囘導,要不我回家吃吧?”
“不用了,老張,我先送你回家,再跟吳科長吃飯,”陳太忠轉身就走了出去,屋裡兩人對視一眼,張科員輕歎一口氣,“我的電動囘車~~”
“你偷笑吧,陳主囘任親自送你回家,還說什麼電動囘車,”吳科長不滿意地看他一眼……
將此人送回家裡,陳太忠和吳科長隨便選一家酒店進去,這時候就是六點四十了,兩人正說要找個小包間,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走出來,狠狠地撞上了吳科長,還衝向了陳主囘任。
“我說你這人怎麼走路……嗯,是你?”吳科長一把拽住此人,才待發火,卻是認出了此人,他皺著鼻子嗅一下,厭惡地發話了,“我說你這是,沒喝過酒啊?”
“對不住啊,吳……吳科長,”這位酒氣熏天,身囘子還不住地打著晃,卻是認出了麵前的人,於是伸手一把拽住對方,“吳科,我得麻煩您幫個忙……”
我跟你很熟嗎?吳科長心裡惱火,卻還不能跟這醉鬼一般見識,於是冷冷地發話,“行了,你喝得太多了,回家休息吧。”
“吳科長,不是我,是我們張總編,”這位拉著他不肯撒手,“張卿啊……她被人拽著灌酒呢,您得幫著說個情啊。”
“這個是《時代文摘報》的記者,小、小……好像是小丁吧,”吳科長無奈地跟領囘導解釋一下,“那個張卿,是他的總編……跟咱外聯辦有接囘觸,李主囘任也認識她。”
“張卿……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陳太忠眉頭皺一皺,下一刻,就想起了一個二十七八的白膚女人,那女人似乎跟雷囘蕾還有點關係,“哦,是她啊。”
“這張卿又是跟誰喝酒呢?”吳科長見領囘導這麼說話,也是有點不mo頭腦,於是側頭問一下那個小丁。
“彆說了,都是……都是怪我,”小丁麵無表情地低聲回答,不過他的眼中卻滿是不甘和憤懣,“怪我不懂事,胡亂報道,連累了她……”
接下來的話,他說得結結巴巴顛三倒四,說到最後,居然一個勁兒地往地囘下出溜,可饒是如此,陳太忠兩人還是將事情經過聽明白了。
原來這姓丁的記者,昨天寫了一篇報道,說大名鼎鼎的洗浴中心“世紀殿堂”裡,有豔囘舞表演,他暗訪之後,發現表演非常低俗不堪入目——有關部門也不知道管一管。
這篇稿子是今天見報的,不成想就要下班的時候,有人打電囘話約他出來談話,說是你這個報道失實,不想發生意外的話,你給我乖乖地出來。
小丁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他隻說一個娛樂場所,報道也就報道了,不成想人家居然敢打電囘話過來恐囘嚇,於是就問你是誰。
打電囘話的這位,還真的有點來頭,是雙天實業公囘司的老總翟銳天,他自報家門,“沒聽說我,你總該聽說過航天集囘團吧?”
居然還不是混混,丁記者鬱悶了,這就不能報警,於是他找到張卿,將情況說明一下,張總編打了兩個電囘話之後,表示說我跟你一起去一趟吧,“……這雙天實業居然是國企?”
結果他倆過來之後,選了這麼個地方,裡麵坐著的不僅有翟銳天,還有省軍囘區兩個軍官,還有一個女人,卻是世紀殿堂的副總經理。
翟總對張卿還算客氣,但卻一點不給小丁麵子,不等上菜,就讓人直接將一瓶五十二度的白酒擺在他的麵前,“你小子膽子真大,什麼都敢寫,世紀殿堂是我們雙天的產業,你的報道失實,我也不跟你多說,乾了這一瓶,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以後長點眼。”
小丁知道,自己這是撞正大板了,而對方不但跟航天集囘團有關,還跟部囘隊上的人有聯囘係,而現在人家也不是要多為難他,就是讓他乾掉一瓶白酒——擱給某些人,這點酒不算什麼。
但是丁記者不行,他就是半斤白酒的量,這麼一瓶真的喝不下去,然而他還不能不喝,翟總這算是給他將功補過的機會呢。
於是他心一橫,將一瓶酒分作三杯,分三次喝完,喝完之後,就去衛生間哇哇地吐了一陣,坐回桌之後,翟總說你吃菜吧,他可真的吃不動了,於是起身告辭。
張卿想陪他離開,翟銳天說你這不行啊,那小家夥我不跟他喝,你得跟我喝,你們報社總得向我表示歉意不是?
聽完這段因果,陳太忠和吳科長麵麵相覷,這個事情……合適插手嗎?
按說,這根本跟文明辦無關,那《時代文摘報》雖然是天南日報旗下的報紙,但那是承包出去的,如若不然,那雙天實業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欺負人。
但是要說不管吧,好像也有點那啥,吳科長是認識張卿的,而陳主囘任也跟張卿說過話,知道她認識雷囘蕾——關鍵是,誰也不能確定,這個翟銳天要把張總編灌成什麼樣子。
而老吳心裡還有一個搞不懂,那就是他不知道陳主囘任跟張卿到底是什麼關係,以他跟張卿的接囘觸,知道這女人八麵玲瓏很會來事,卻是也沒聽她說,跟自己領囘導怎麼樣。
他沉吟一陣,終於緩緩表態,“必要的輿囘論監囘督,我覺得咱們應該支持……而且這個時代文摘報,怎麼說也算是竇部囘長下麵的報紙。”
那你去協調一下吧,陳太忠剛要這麼說,猛地心裡又有點膩歪,何必這麼偷偷mo囘mo呢?反正哥們兒跟那張卿就沒什麼交情,怕人嚼穀,那還什麼事兒都不乾了呢。
“那就一起去看一看吧,”陳主囘任表態。
他不這麼說的話,吳科長還真是不太有膽子一個人上囘門,不過眼下就不怕了,兩人走到包間門口,吳科長推開門,沉穩地發話了,“張卿,我剛才看見小丁了,他是怎麼回事?”
張卿白囘皙的臉已經喝得微紅了,猛地聽到有人說話,她抬頭一看,頓時驚喜地站了起來,“吳科長……您也在這兒?呀,還有陳主囘任?”
首位上坐著的,是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男人,眉清目秀囘英ting逼人,聽到“科長”這樣的稱呼,他眉頭微微一皺,“我說二位,進來之前不能先敲個門嗎?”
“我們是了解情況來的,沒有找你,”吳科長毫不客氣地回答,身後站著大能,他還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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