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6-3267廖大寶的悲喜(求月票)(2 / 2)

官仙 陳風笑 10226 字 2個月前

李紅星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微笑著看著低眉順眼的廖大寶,“小廖啊,你是咱區裡少見的八十年代的大學生,我跟新來的區長推薦你了。”

我是九四年畢業的啊,怎麼算也是九十年代吧?廖大寶對於李主任的客氣,真的有點不懂了,推薦——這是又打算怎麼玩我呢?“主任,我是九零年考上大學的,不是八十年代。”

“九零年,那就是八十年代,就像千禧年,屬於二十世紀一樣,它不是二十一世紀,”李紅星笑眯眯地一擺手,“小廖,我幫你爭取了這次的機會,你一定要珍惜。”

“哦,那謝謝李主任,”廖大寶微笑著回答,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樣子,看起來是不怎麼在意,實則不然——他已經學會了隱藏情緒。

此刻他的心裡,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要說剛才推薦二字,讓他微微地狐疑了一下,“珍惜機會”這四個字,卻是讓他眼前一亮,鼻頭登時就有點發酸了。

這一刻,他隻能用這種無所謂的樣子,掩飾心中的狂瀾。

“好了,跟我走吧,”李主任看一眼旁邊的秦叔寶,驚鴻一瞥的嚴厲,代表著嚴重警告。

秦主任用不著警告,他已經嚇傻了,此刻他腦中轉著的念頭是:完蛋,不知道怎麼得罪了李紅星,這家夥居然背著我偷偷推薦廖大寶,難道是因為我前期觀望了一下,沒有積極地……那啥王媛媛?

這也不可能吧?辦事的可就是廖大寶,秦叔寶覺得自己有點不懂了,他跟姓廖的基本上是死敵,已經不存在多少緩和的可能了,所以揣摩清楚上意,對他來說最關鍵。

就在他目瞪口呆中,廖大寶站起身,跟著李紅星走了,這一刻,廖科員很有扭頭看一眼秦某人的衝動——此刻那廝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因為……時機沒有成熟,而真正等時機成熟的時候,這廝——還值得我去計較嗎?

看著李主任領著廖大寶出門而去,秦叔寶坐在那裡愣了好一陣,才撇一撇嘴,低頭摸出一根香煙,隻是點煙的時候,手抖得厲害,好半天才點著。

叼著煙,他摸起手機就走了出去,走進一處樹木掩映的地方,撥一個號碼,“大哥,你現在說話方便不……”

二十分鐘之後,他平靜地出來了,接下來他眼睛一亮,邁著小碎步追過去,“李主任,下一步的工作該怎麼做,陳區長有指示嗎?”

李紅星看他一眼,有心發火吧,考慮到對方的大哥是市政協主席的秘書,隻能哼一聲,“那是區長自己點的,最近你收斂點。”

彆說秦叔寶了,李主任心裡都是膽戰心驚的,首先,他在年輕的區長眼裡,位置還不穩,其次就是……把廖大寶從辦公室下放到法製辦,是他親手操作的。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說出“對社會不滿”這五個字,這個評價用在乾部身上,基本是蓋棺定論的不能用了,不成想人家新區長根本不在乎。

唉,早知道是這樣,這五個字我就不該說,李紅星很糾結地歎口氣——廖大寶如果能站穩腳跟,早晚會知道我說過這話的,而在新區長麵前添加私貨,更是鬼迷心竅的衝動。

“這家夥運氣倒好,”秦叔寶聽說,這是陳區長親自點將,心裡有點明白了,禁不住羨慕地歎口氣,然而下一刻,他又狐疑地看一眼李主任。

“嗯?”李紅星眉頭一皺,學著年輕區長的做派,冷冷地瞪他一眼,你以為我沒說小話?勞資的愁苦,才真叫了個梧桐更兼細雨。

下一刻,他輕描淡寫地發話,“反正你注意點態度,能不能行還兩說呢……”

現在的廖大寶,還真的是兩說,他正在陳區長麵前畢恭畢敬地站著,自打李主任走後,新區長一個字兒沒跟他說,拿著報紙已經學習了一刻鐘。

麵對這個局麵,廖科員不怒反喜,他久在政fu辦公室,又曾經做過牢騷簍子,對官場裡各種現象也嚼穀過不少,所以他分外明白這一重含義,領導當著你的麵學習,那是考慮用人可能失誤,換句話說就是——領導考察你呢。

陳區長放下手裡的報紙,端起茶杯抿一口,抬手又去拿另一張報紙,這時候,廖大寶恭恭敬敬地彎下腰,輕手輕腳地將略少了一點茶水的茶杯加滿——他已經第三次這樣加水了。

“不用加了,”陳區長終於發話了,他抬起頭來看一眼對方,將手裡的報紙一丟,“對這裡的道路熟悉嗎?”

“報告區長,十六個鄉鎮我都跑過,熟得很,”廖大寶站直身子,大聲回答。

“不用這麼誇張,”陳太忠見狀,隨意地擺一下手,十六個鄉鎮都跑過?這倒是意外之喜了,“會開車嗎?”

“三年駕齡,”廖大寶很簡潔地回答——這時候寧可少說話,絕不能多說。

“駕齡……你有車?”陳太忠有點略略地奇怪,按說駕齡是獲得駕照的時間,不過通常來說,大家都說考本幾年了,駕齡是指實際的開車時間。

“半年前買了輛二手麵包車,”廖科員意識到自己的口誤了,馬上解釋——事實上這不是錯誤,但領導要這麼認為,那他必須解釋,我買車沒有三年,但總有半年了。

嘿,這倒是方便了,找個人了解情況,連車都自帶了,陳區長心裡鬆快不少,“是區政fu的牌照嗎?”

“不是,買車隻花了五千塊,”廖大寶馬上報出車價,表示自己不是奢靡之輩,同時要指出,且不說我能不能上了區政fu的牌照,這樣的破車——值得去折騰嗎?

五千塊……那叫車嗎?新區長的嘴角,不引人注目地抽動一下,就算是差不多點的摩托車,也不該是這個價啊。

不過,有輛不引人注目的車,還是不錯的,陳區長點點頭,“你把手裡的事情處理一下,這幾天開著車跟我走。”

“我手裡沒有事情,家也是在關南,現在就可以走,不會耽誤領導的時間,”廖大寶這態度,非常地端正。

這種態度,也叫牢騷簍子?陳太忠真的是驚訝了,不過再想一想,抱怨的主兒多半是自覺不得誌的,一旦有了機會,自然更會知道珍惜——隻要沒有一門心思走到黑,狂妄到自居矯矯不群者,就都還有挽救的機會。

於是他吩咐,“那你收拾一下盥洗用具,再多備兩件衣服,準備好了,就過來找我。”

要說這廖大寶的速度,還真是驚人,十分鐘後,他就來敲門,連車都停到了小院門口,“區長,我需要幫您拿點什麼?”

“不需要,”陳太忠就拎了一個手包出來,他先看一下麵包車,嘴角登時就是一扯,你這何止沒上政fu牌照?根本就是沒牌車,就是前臉壓了一張紙製的臨牌。

不過這在地方上,估計也正常吧,他看一下時間,才十點出頭,就坐到副駕駛的座位上吩咐,“先去閃金鎮。”

這閃金鎮距離城關鎮十多公裡,也算是繁華地段,方向卻是衝著山區的,廖大寶也不多問,發動了車就走。

你這一言不發也不好啊,陳太忠發現,這廝已經把自己擺到了秘書的位置上,他有點不能忍受,於是年輕的區長和藹地發問了,“你這準備工作倒是快。”

“我經常下去辦事,辦公室就有洗漱用具,”廖大寶微微一笑,至於說衣物,他車上就放著呢,想一想剛才秦叔寶要跟自己說話,自己卻是拿了東西就走,這心裡就是說不出的暢快——而眼下,區長居然跟自己拉起了家常,這就是第二喜了。

不過他還是緊守著本分,不敢多說話,隻待領導再問才肯開口,然而奇怪的是,領導問了這麼一句之後,居然就沒有了第二句。

這又是哪裡不對了呢?廖大寶隱約覺得,區長或者是有意讓自己主動說話——畢竟這是政fu一把手,不能每次都主動都挑起話頭,倒是他這個跟班,應該主動一點。

可想是這麼想的,他卻不敢冒這個險,自古以來,揣摩上意都不是容易的事兒,一旦給區長留下個不穩重的印象,想再挽回就不容易了。

他正糾結呢,前麵的公路上斜刺著衝出一人來,“小廖,送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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