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2-3533謂我何求(2 / 2)

官仙 陳風笑 10004 字 2個月前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陳太忠哭笑不得地翻個白眼,“老朱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為民喉舌……就憑他們?他們是為錢喉舌。”

“為錢喉舌?”朱局長驚訝地問一句,眼中是濃濃的不解。

“嗯,有償新聞,”陳區長看他一眼,他原本不打算多說什麼,可是見到對方這副表情,他也懶得考慮老朱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

他站起身來,走到朱局長身邊散一根煙,自己又拽出一根,很自然地享受一下警察局長的點火,輕輕地吸了一口之後,他淡淡地發話。“你可以出錢請他們報道,或者他們抓了你的馬腳,要挾你付費擺平……這種事,新華北報乾得多了。”

“您的意思是說,他們想跟咱們要封口費?”朱局長並不是完全不懂,事實上做為積年的警察,他也不可能一點不懂,“以新華北報的影響。恐怕要的錢不會少了。”

“他們不會要錢,”陳太忠淡淡地搖搖頭,走回桌子邊坐下,看著自己手裡的香煙,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隻要這個記者不是新人。衝我陳太忠三個字,他們就不敢來跟北崇要錢。”

“原來你跟他們打過交道,”朱局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不止一兩次了,”陳區長看著手上香煙冒出的青煙,麵無表情地回答。

“那他們是收了人販子的錢?”朱奮起有點搞不明白了,陽州這地方太小,大家對外麵社會的了解有點不足,明明打掉了一個拐賣兒童的特大犯罪團夥,這新華北報反倒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為犯罪分子的家人說話,還要如此地煽情,似乎隻有有償報道這個解釋了。

但是他又覺得這不可能,好歹也是這麼大的報紙,總不至於什麼錢都要收吧?而且……人販子家能湊出多少錢?

“這個可能性不大,”陳太忠聽他這麼問,禁不住輕笑一聲,又抬起手吸一口煙,好半天之後。才輕喟一聲。“博眼球就是了,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

“那他們也不能這麼沒有下限吧?”朱局長的眉頭皺了起來,義憤填膺地發問。

“人家不是下限,隻是履行一個媒體的職責,”陳區長笑一笑,看起來多少有點無奈,“警察打拐,抓住壞人是應該的,嘿,要不是咱北崇抓了些人回來,他們要做的,大概是置疑警察為什麼讓這些人逍遙法外這麼久,是不是體製原因導致的,納稅人的錢都哪兒去了之類的……”

“他們真要這麼說,倒還不算沒下限,”朱局長其實很明白,時下的警察在媒體和民眾中是個什麼樣的形象,而且媒體以此為賣點,他也見得多了,心裡的排斥程度比較輕。

“那個看點不夠啊,”陳太忠哈地笑一聲,又看他一眼,“報道咱們北崇把無辜群眾跨省抓過來,再把那些無辜的人寫得可憐一點,才能博眼球,這是以權代法,是株連,是踐踏人權漠視法律,不符合普世價值……嗯,人家這也是履行對政府工作的監督職責。”

你這表情,我怎麼感覺怪怪的?朱局長沉吟一陣,方始發問,“我能做點什麼?”

“沒必要做什麼,他們報道他們的,咱們做咱們的,”陳區長不以為意地揮一揮手,似乎要趕走什麼東西一樣,“你不要擔心,咱們隻是懷疑這些人,所以抓過來問一問,又沒認定對方有罪,你該乾什麼乾什麼好了。”

“這個……我不擔心,”朱奮起笑一笑,心裡也鬆一口氣,隻要區長你沒犧牲我的打算,我擔心個錘子,不就是個調查,不就是個拖時間,不就是個惡心人,哪個警察不會?

正經是,他有點擔心領導的狀態,“咱總不能任由他們汙蔑下去吧。”

“嗬嗬,”陳區長這時才苦笑一聲,又抽出一根煙來,將手上那根對著火點燃,又把煙蒂丟在煙灰缸裡,“他愛報道就報道去,我巴不得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我陳太忠不講理。”

頓得一頓之後,他又心不在焉地發話了,“我隻想讓大家都知道,北崇人不好惹,誰敢拐賣北崇的孩子,就要做好心理準備,我這個不講理的區長會禍及妻兒……隻要北崇的老百姓能安居樂業,輿論怎麼看我無所謂,這點責任我擔得起。”

“所以說,我還覺得,它的報道不錯,也挺及時……不是笑話它,新華北報能影響到陽州官場?”陳區長說到這裡,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朱局長,“你是不是認為,我這麼做有點傻?”

“不是,”朱奮起鄭重其事地搖搖頭,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回答,“憑良心說,我老朱這輩子還沒服過什麼領導,不過陳區長你這胸襟。你這擔當,我老朱絕對要說一個詞:佩服!”

“你是佩服,其實我是有點鬱悶,”陳區長難得有如此吐露胸懷的時候,所以他很直接地表示,“這種黑鍋,也不知道哪年才背得完,知我者謂我心憂 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唉……”

朱局長沉默不語,年輕的區長做人可能有這樣那樣的缺陷,但是人家這一心為民的信念,敢於背雷的勇氣,他真的是很佩服的,這一刻他禁不住想起彆人的評說。

北崇何幸。能攤上如此的區長——這個說法以前他也有感受,但是從未感受得如此清晰和深刻,或許,我該為區長做點什麼?

下一刻,他眼睛珠子轉一轉,小心地提出一個建議來,“區長,我琢磨著……楊大妮兒的家人,一定很願意跟這個記者溝通一下。”

“哈。”陳太忠聽到這話,禁不住就樂了,心說老朱你不愧是乾警察的,做這種事真是輕車熟路,他也早想這麼搞了,不過自己出麵的話,總是有點不合適。

現在老朱自告奮勇地來辦理此事,那就再好不過了,他點點頭。“記住控製一下群眾的怒火。搞出人命就不好了。”

朱奮起本來還在琢磨,讓楊家人先跟記者解釋一下。先禮後兵的好,還是直接衝突——區長可是有擔當的,也算是講究人。

不過聽了這個指示,他就明白區長的意思了,狠狠地揍人就是了,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家的區長,可絕對不是一個被人欺負到頭上,還要忍氣吞聲的主兒——還是的啊,人家自己都承認是不講理的了。

下午兩點,梁一寧也在看《新華北報》,他是報社在地北辦事處的主任,自打聽說了這個案子之後,他也去現場了解采訪了一下——通達市局向各媒體公布了部分資料。

沒料啊,他聽了半天,覺得沒啥意思,然後猛地聽說北崇抓走了一批人,細細打聽一下,他決定帶著自己的助手,前往北崇采訪。

結果他的報道,引起了社裡的高度關注,稿子才發出去,報社就表示今天絕對會登,不過也有人提示了,說北崇的那個區長陳太忠,不是好鳥,你要注意安全——楊姍差點被關進監獄,一級記者李逸風被迫登報道歉。

其實不用社裡提醒,梁記者自己就有這樣的認識,他曝光的事情不是一件兩件,最是知道保護自己——他現在就住在陽州賓館,這是政府接待賓館。

而且梁一寧在陽州是有熟人的,那是他大學的一個同學,畢業以後下海經商,目前握著八輛汽車搞長途客運,眼皮子駁雜得很。

由於今天的報道見報了,他就知道自己不合適再去北崇了,不過到目前為止,他還沒聯係上那個小宸宸,沒錯,他對女孩兒的描述,一半出自於宸宸的鄰居,一半卻是出自於想像——就是陳太忠說的那樣,關著門寫稿子。

北崇福利院不好進,有人看門呢,現在他就是出點費用,托同學找北崇的人,幫忙了解一下後續情況——天底下哪兒都有愛財的人,北崇也不例外。

再等一天,如果北崇政府沒什麼反應的話,那我就要走人了,梁一寧看著今天的報紙,誌得意滿地想著——這麼重磅的新聞,我是給你們悔改的機會了。

這個新聞真的很大,不但得到了社裡領導的高度讚揚,還有一些記者同事,也打電話過來,對梁記者的敏感性表示欽佩。

反正走了之後,有同學向自己通風報信,梁一寧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關著門能寫報道,隔著門也能寫報道——至於說北崇區政府可能來抓人,他是一點都不怕。

梁某人寫的現象,是客觀存在的,這不怕查證,楊姍舊事不可能重演,至於說立場和煽情啥的,他更不介意了——輿論在監督的過程中,矯枉過正很正常。

而這裡又是接待賓館,自己真要被抓走了,社裡肯定要救援,這是鐵鐵的廷杖。

他正想著呢,猛地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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