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5-3556跑政策(2 / 2)

官仙 陳風笑 10625 字 2個月前

問題是我也不懂你這話啊,南宮毛毛心裡酸澀不已,他心裡知道,像韋明河之類的衙內,從來都看不起他們這種乾臟活的人,雙方從出生落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差得很多。

但是乾臟活的人,眼皮子確實駁雜,有時候心裡看不起那些“何不食肉糜”的主兒,所以衙內們也有或多或少的不服,遇到時機就要不輕不重地考校一下,證明雙方的階層不同。

這樣的矛盾無關乎陣營,隻關乎階層。韋明河算是個比較好說話的主兒,但是大約……剛才自己的某些表情被對方觀察到了。

“韋處,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是很懂,”他苦笑著回答,這樣的圈子裡,直承不懂未必是壞事——可以是真不懂,可以是不敢說。也可以是:我不敢搶您的風頭。

“跑部嘛。主要分兩個方向:一個是資金,一個是政策,”韋明河怒其不爭地看他一眼。做出了點撥,“你還不懂?”

“哈,您說這個啊。”南宮毛毛笑著點點頭。

陳太忠也聽出來了點眉目,心說這韋明河不愧是家學淵源,雖然眼皮子趕不上南宮駁雜,但是對上層權力應用的分析,真是一點都不差,甚至反應還更快一點。

“太忠,韋處點得這麼明白了,不用我再說了吧?”南宮笑著發問。

“你還是說一說吧,瞎聊嘛。”陳太忠笑著回答,他要驗證自己的思路是否正確。

“韋處說得真的沒錯,這個娃娃魚養殖基地,也花不了幾個錢,”南宮毛毛小心地看著他,“太忠你不是來要錢的吧?”

“我差這點錢嗎?”陳太忠嘴角扯動一下,“也就是幾噸。值得我跑一趟部委?”

“那就是差政策了,”南宮毛毛長出一口氣,端起麵前的小酒盅一飲而儘,“小雅,把酒瓶給我……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

看到馬小雅將自己麵前的酒杯注滿,他笑一笑。“韋處真是……一言點醒夢中人。”

“可我還是有點不懂,”陳太忠眉頭微皺,“隻說政策,這風險也不算小吧?”

正如韋明河所言,跑步跑的就是兩個方向,一是資金二是政策。

不過這年頭,跑資金的多,跑政策的相對就要少很多,遇到跑資金的,大家都頭疼,該給誰不該給誰,這裡麵扯不清的糊糊事太多了,也太容易犯錯誤,所以大家都很謹慎。

相對而言,跑政策的人就少很多,尤其是很多跑政策的也都跟資金掛鉤,像什麼新技術成果鑒定,確定文化保護遺產之類的。

打個更貼切的比喻,北崇或者說陽州目前在搞的退耕還林,怎麼說都是在爭取政策,但是仔細琢磨一下……還不是在跑資金?

單純跑政策的,還確實不多,極端一點講,就比如說某個地方申請說,我土地貧瘠要種罌粟,還有地方說,我們這兒礦產資源多而難以開采,想爭取礦產資源開發私有化——明顯觸犯大家認知底線或者要開先河的事情,才叫真的跑政策。

所以說對於跑政策的人來說,部委的態度就要好一點,對明顯違反政策的,會告訴你錯在哪兒了,可以商榷的,就讓拿出論證方案和相關的會議紀要。

說來說去,不涉及到資金,就沒那麼敏感,手續走到了,就好批得多。

當然,嚴格來說,跑政策也未必真那麼容易,能讓某一地得利的政策,推廣到其他地方,估計也會得利,就拿北崇要養的娃娃魚來說,北崇養好能得利,其他地方還不是一樣?

“跑政策,對你來說太簡單了,”南宮毛毛笑著搖一搖頭,“不是所有的政策都好跑,但是自費開這種試點,上麵應該鼓勵,娃娃魚怎麼說,也才是二級保護動物,影響不會很大。”

“關鍵是可行性,方案要有說服力,還要展示出資金實力,”馬小雅補充一句,自打她單飛之後,接觸的人和事也不算少,眼界自然也就有了。

“這都沒必要,”韋明河笑著搖搖頭,“不就是一些娃娃魚嗎?養死就養死了,搞不好就關了,反正是太忠自己出錢……試點失敗的事兒,我聽得太多了。”

“是,方案不完整都無所謂,”南宮笑著點頭接話,“太忠你找個夠份量的人,打個招呼就足夠了,韋處說得沒錯,這種事對你來說,真是小兒科。”

“嗯,”陳太忠聽得點點頭,話說到這個地步,他是真的懂了,“我資金充足態度端正。等真搞出點名堂來,沒準國家還會主動撥錢。”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韋明河和南宮毛毛齊齊笑著點頭。

怪不得造林司那位,收錢收得那麼自然,陳太忠心裡嘀咕一句,合著那位也知道,自己找個夠份量的人打個招呼。事情就成了。

但是。這個夠份量的人也不好找,陳區長想到這裡,禁不住暗暗歎口氣——為什麼他會這麼想呢?因為這個項目實在是太小了。

像黃漢祥這種塊頭的主兒。都不合適為這種小事開口,陳太忠相信,若是自己跟黃二伯開這個口。十有60xs人家會不耐煩地擺一下手:你先養嘛,養好了,我幫你說一句就行了。

他絕對相信,老黃說得出這種話,而且既然地方上出資金,也沒必要提前打招呼,先違規養著,等到出成果了,補辦一下手續就行了——這就是常言說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憑良心說。這個變通手段也行得通,對黃家來說,扛這點事,那算是事兒嗎?不過陳太忠還有他自己的算計,知道事情不能這麼辦。

那麼,想找這麼個人就不容易了,這個人的影響力要足夠大。大到國家林業局的老大一聽,就覺得批個試點真是小事,反正局裡不需要出錢——就算出,也才是幾千萬。

這樣的人不是很難找,但問題是這個項目實在太小了。

真要說起來。這跟他跑退耕還林時的處境比較相同,x辦郎主任的位置足夠敏感。順手一個電話就解決了大部分問題——所以要找的這個人,影響力大是必須的,但不一定跟陳某人要有多近的交情。

不太好找啊,陳太忠心裡暗暗地感歎,實在不行的話,就隻能找周瑞想一想辦法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知道這個項目該怎麼跑,他心裡還是很高興,隻要有思路,那就不怕辦不成事,於是他笑著舉起酒杯,“認識明河這麼久,總算聽到一次比較靠譜的建議。”

“你這是怎麼說話呢?”韋明河聽得翻一翻眼皮。

大家正在說笑,陳區長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我在外麵辦事,瑞麟區長有事?”

默默地聽了一陣電話之後,他說一聲知道了,就掛掉了手機,然後側頭看一眼韋明河,“明河,你聽說過一個叫解雙周的人沒有?”

合著徐瑞麟在賓館裡呆著無聊,隔著電話指導一些工作之後,就想起了下午遇到的解總,心說我打聽一下這人的來路吧。

他手裡的信息很少,不過解總那傲慢的氣質和一口的京腔,在北崇也確實不多見,於是他很快就知道,此人叫解雙周,原本是花城的貴客。

花城找這個人要乾什麼呢?他就越發好奇了,通過熟人一打聽,合著這位是惦記油頁岩項目的,他想到陳區長還不知道對方的意圖,馬上就打個電話彙報。

陳太忠倒是沒有多意外,他也非常肯定,既然是油頁岩項目,姓解的絕對是打著撈一把就走的主意,這幫主兒是賺得少了都不肯答應,怎麼可能做賠錢的項目?

那絕對不能讓這貨沾手,所以他放下電話,問這個人的來路。

韋明河表示沒聽說過這麼個人,不過南宮毛毛眉頭微微一皺,“解雙周?這個人的脾氣比較怪,不好打交道。”

“好不好對付?”陳太忠問一句,才又點點頭,“我倒是忘了,他認識孫姐。”

“最好不要對付他,”南宮聽到“對付”兩個字,登時就毛毛了,他搖搖頭,“擱給孫姐,也不會招惹這麼一個人,能讓他知難而退就行了……他礙你事兒了?”

“礙事兒倒沒有,他是惦記我的項目,”陳太忠沉吟著回答,“這個人給我的感覺,是特彆貪婪。”

“嗯,是有這麼個口碑,”南宮點點頭,解雙周根本就是見不得錢的主兒,跟鄒玨有點相像,但是花錢的時候,不會像鄒玨那麼擺譜。

不過,後麵的評論他不敢亂說,京城居大不易,一個出口不慎就惹人了,他可不像陳太忠腰板那麼硬,“但他也知道好歹。”

“他彆來惹我就行,”陳太忠不在意地擺一擺手,“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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