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8-3829長征路何在(2 / 2)

官仙 陳風笑 10020 字 1個月前

哥們兒是講究人啊,陳區長覺得自己應該以德服人,一言堂固然爽,當心全家火葬場,這個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的。

還是要通過組織程序的力量,陳太忠想了好一陣,終於下定決心。給隋彪撥個電話,“隋班長……在朝田呢?”

“嗯,在回來的路上,”隋書記淡淡地回答。“怎麼,有什麼事兒?”

“今天省道上死了一個稽查隊員,是教委的劉驊,我覺得他因公犧牲,有資格被評為烈士,”陳太忠先說一些彆的事,“他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

“嗯,這個我聽說了。你和趙根正處理得很不錯,”隋彪語氣低沉,很有點班長的架子,“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手機不在身邊。”

合著他也明白,陳太忠是先給他打的電話,聯係不上之後,才找的趙根正——斷沒有理由先找趙根正,再給他打電話。

所以隋書記這就算表示了。你倆緊急從黨校調人,我是知情的,也能理解——擱在往常,這種情況他肯定不答應。就算你趙根正是黨校校長,但我才是黨委一把手。不經過我允許,區委黨校裡一百多號人。那是你隨便能拉出來的嗎?

“批烈士是政府的事兒,但這是咱北崇的烈士,我會和你一起向市民政局反應,”隋彪的態度還是很明確的,“這件事情上,我支持你。”

“多謝班長支持了,”陳太忠笑一笑,烈士的審批手續,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最後要過省政府,所以縣區一級的領導,必須有高度統一的認識。

不過這個話題,隻是一個幌子,他想說的還是乾部下工地,於是他乾笑一聲,“你幾點能回來?”

“六點吧,”隋書記淡淡地回答。

“那來我家吃飯吧?”陳區長發出了邀請,事實上,他已經做好了去培訓中心吃飯的準備,這個問話,不過是個試探,“正好是飯點兒……外國朋友捎來點意大利白鬆露,一兩都上千塊,關鍵是有錢都不好買到。”

這話是蒙土鱉的,這個節令就不可能有新鮮鬆露,就像在國內,十二月吃香椿炒雞蛋一樣——十二月就算有冷凍的香椿,那得變成啥味兒?

香椿尚且不易保存,何況是鬆露?

所幸的是,隋彪真的是個土鱉,他乾笑一聲,“那今天要開一開洋葷了……你跟我還有彆的話要說吧?”

“主要還是品嘗一下鬆露……這玩意兒太稀罕了,”陳太忠乾笑一聲,掛了電話。

其實兩人心裡都清楚,就算鬆露是好東西,卻也不值得陳區長這麼邀請——起碼不至於在隋書記還在外地的時候,就這麼打電話過去。

六點十分的時候,隋彪來到了陳區長的小院,院子裡已經有七個人了,陳太忠、廖大寶、湯麗萍、丁小寧、林桓、劉望男和扈雲娟——扈雲娟做為廖大寶的妻子,來品嘗一下難得的美味,而劉望男則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專門來處理鬆露的。

其他人的身份,自是不必細說。

人雖然多,但是擱在隋書記眼裡,人真的不多,起碼陣營不多,湯總、丁總、劉總和小廖夫妻,都鐵鐵是陳太忠的人,在座的就是兩個外人——林桓和他。

首要的主題,就是品嘗鬆露,而今天的鬆露,是以非常中國化的方式端上桌的——油淋鬆露,也可以說是涼拌鬆露。

就是簡單的鬆露洗淨切片,將熱油淋上去——這油還不能是香油之類的,會破壞了鬆露的味道。

隋彪並不知道,這樣單吃鬆露的的行為,在歐洲都算得上奢侈,歐洲人吃鬆露,大多是土豆或者麵包裡夾雜一點,就覺得很有範兒了,而在國內,湯裡放點鬆露,是正常的吃法。

打個簡單的比方,發菜很珍貴,大家都覺得發菜湯是很好的美味了,但要是有人給你端上來一盤涼拌發菜——這個肯定比發菜湯強,難道不是嗎?

但是隋書記享受不了這個味道,起碼暫時享受不了,他夾了兩筷子油淋鬆露之後,開始專攻辣子雞,又吃幾口之後,他發話,“太忠你找我,有什麼事說?”

“乾部下工地的事,我希望能成為考核指標之一,”陳太忠相信以隋彪的耳目,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就乾脆利落地往下說,“我希望政府和黨委能達成共識,不下工地的乾部……不值得培養。”

“你這個話……說得有點絕對了,”隋彪隻能報之以苦笑。陳太忠有意讓乾部下工地,這種倒行逆施的事情,早反應到他耳朵裡了,“現在咱們的乾部。要強調宏觀意識。”

“鬼的宏觀意識,現在的乾部,嬌氣到不得了,不肯下地,隻願意坐辦公室了,”林桓毫不客氣地發話了,他今天能來這裡,並不是偶然。他是專程來支持陳太忠的,“不是我吹牛,再過十年……乾部能認清楚稻子和稗子嗎?”

“林主席,我不是很讚同你的話。”隋彪也喝了點酒,雖然不算酒意上頭,但他也能說點實話,“乾部職業化,這是趨勢……乾部就是乾部。他們不是農民工。”

“扯淡,”林桓一拍桌子,不滿意地發話,“二十年前你說這話試一試?那時候不管乾什麼。乾部都要衝鋒在前,哪兒像現在的乾部……隻懂得享受在後。”

“乾部們學會綁鋼筋什麼的。有意義嗎?”隋彪拿這倔老頭也沒轍,隻得無可奈何地解釋。“他們又不可能去工地上乾活,這是浪費同誌們的工作時間。”

“班長,話不能這麼說,”陳太忠出聲了,“我考慮讓乾部們下工地的初衷,是為了幫北崇培養人才,丁總已經答應,派員幫咱們培養建築人才,但是這個人才一旦學成,很難保證不流動,北崇開不起太高的工資。”

“那這個可以納入……不對,”隋彪搖搖頭,斟酌一下詞句再次發話,“是這樣,你擔心人才流失,我讚同,但是咱們可以讓被培訓的人簽一個關於違約的協議。”

“班長你這個說法很好,我也考慮到了,”陳區長點點頭,然而他考慮的,並不僅僅是人才的流失,“但是這不能保證,學成的人才,會把自己學的東西無私傳授給彆人,但是對乾部來說,不存在這個問題。”

合著咱們的乾部不但要下工地,還要回頭教彆人?隋彪聽得越發地無語了。

“對啊,隋書記你去視察工地,看彆的工人鋼筋綁得不好,隨手一撥拉他,‘讓我來’,然後你露一小手,綁得又快又好,”林桓笑眯眯地接話,“那顯得多親民,多有範兒?”

“要讓我去打算盤,我肯定強過太多人,”隋書記苦笑著回答,他最早就是民政局的會計,肯定有自己的職業技能,“沒必要門門精通吧?”

事實上,他很想說一句,掌握不屬於自己領域的技能,那叫不務正業,不過考慮到林桓這老家夥話太多,也就不再多說。

“多學點技術有什麼不好的呢?”林主席果然不滿意了,“這樣才更容易跟群眾打成一片,才更能提升乾部形象。”

這種親民式的乾部,早就不流行了,我跟群眾打成一片,能保證我官運亨通、財源滾滾嗎?緊跟領導才是正經,隋彪心裡腹誹,臉上卻是不以為意地笑一笑,“我要真的去工地學習,彆人還以為我下一步要調往建委了。”

“藝多不壓身,”丁小寧冷冷地插句話,她打小就浪跡街頭,很強調自食其力。

“這句話不錯,可以做為活動的主題,乾部為什麼就不能乾體力活?”陳太忠聽得點點頭,接著又語重心長地發話,“這個活動的目的,不光是要乾部學習技術,同時也算體察民情……”

“什麼叫心裡裝著百姓?一個乾部,隻有真正知道老百姓到底有多苦多累,才能更理解老百姓,這對他們的成長和未來的發展,是有好處的。”

我還沒答應呢,你倒把主題定下來了?隋彪聽得有點惱火,“其實下基層慰問,送溫暖活動,黨委一直也在搞。”

“那些都是走馬觀花的東西,沉不下去的話,最終會淪為走形式,成為麵子工程,”陳太忠斷然反駁,“咱北崇財力不夠雄厚,搞個憶苦思甜吃頓棒子麵沒問題,但一頓飯就能提高了乾部的思想覺悟?那是做夢。”

“要說重走長征路什麼的,咱玩不起,也沒那時間,要強調因地製宜,讓乾部下工地學習技術,然後還能傳授技術給他人,這是符合北崇發展需要的,長征路真的不用重走……它就在咱們腳下!”

(還是在第十八名,能不能再往上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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