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人,大約會在傍晚趕到鳳凰市,他中午得到了消息,按說,聯係陳太忠,有足夠的時間。
一開始,李主任並沒有太把這個通知放在心上,他心裡非常清楚,陳太忠的作用是有限地,所以,當他打陳太忠手機,對方提示關機的時候,就放下了這件事。
按說,家人初來乍到,為其接風的檔次絕對低不了,章堯東未必會出席,但段衛華十有會露麵,再加上市政府秘書長景靜礫、招商辦主任秦連成等人,這樣的陣勢裡,插得下一個小小的地誌辦主任麼?
但是,半個小時前,他知道自己錯了,因為秦連成專門把他叫了過去,“那個陳太忠呢?快點把他叫過來,我有些話要跟他說說。”
李繼峰登時就傻眼了,支支吾吾地解釋,“嗯,他出去了,我……我正在聯係他。”看到秦主任一本正經的樣子,他哪裡敢解釋,自己自作主張地將人攆出去了?
“胡鬨!”秦連成的臉登時就拉了下來,接著他低頭在麵前的便簽紙上寫著什麼,頭也不抬地吩咐,“馬上把人給我追回來,你不知道為什麼專門要把他借調進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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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李主任就傻眼了,他哪裡能想到,這個陳太忠會得到領導如此的賞識?我是不是在對他的處置上,犯了點經驗主意地錯誤。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他不停地在給陳太忠打電話,隻是,人家都關機了,他有再多的手段,也施展不開。
“這年頭,雞肋也牛逼起來了?”李主任愛看《三國》,對楊修很有印象,一邊打電話,一邊恨恨地低聲叨叨著。
一不小心,他這話被路過的業務科科長張玲玲聽到了,禁不住訝然問,“地雷你這是嘀咕什麼呢?怎麼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
“還能有什麼?”李繼峰撇撇嘴,他長得矮矮胖胖的,慣熟的人,私下都管他叫“地雷”,不過,正如大家所知道的,官場上講究實在太多了,不慣的人敢這麼叫的話,肯定會引起一些麻煩。
“就是那個橫山區借調來的小副科嘛,真是的,不知道秦老大看上他哪一點了,非要我馬上聯係到他。”
“你是說那個陳……陳太忠?”張玲玲的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臉上登時駭然失色,“你不會……到現在都沒聯係上他吧?”
“是沒有啊,不過……這很重要麼?”李主任的手停止了按鍵,一臉的茫然。
“你……你慘了,快點聯係吧,”張玲玲搖搖頭,低聲出了警告。
敢情,這次家人肯這麼快地趕來鳳凰市,陳太忠居功不小,這是張科長剛剛聽說的。
天嘉是家的長房長支,他是日本人打進到天南省時,隨著家人遠赴海外海外,其時,他已經懂事了,等到日本人走了,他想回來的時候,解放戰爭又爆了。
等大局初定的時候,海外的家聽說自家的土地被土改了,產業也被充公了,心裡的怨恨,那是可想而知的,那時天嘉已經是青年了,也深深地受到了這種怨恨的感染。
這幾年改革開放,家人為了逐利,重新回到大6,天嘉年事已高,對很多事情看得也淡了,但是說怨恨之情一點都沒有了,那是不現實的。
這次,範曉軍在赴廣東開會時,巧遇天嘉,好不容易好言好語騙了來,可天嘉知道,自家的根基,在鳳凰市已經一點蹤跡都不見了,怎麼會願意來鳳凰市投資?
彆人是衣錦還鄉,他老頭還鄉,卻隻會睹物傷情,這鄉還不還還有什麼意思?
隻是到了後來,鳳凰市以朱秉鬆為的領導班子,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許多已經答應好的對家投資的優惠條件,有重新商榷的意向,天嘉感覺有點不爽,再加上有章堯東在一邊不住地聒噪,他才答應“有時間的話”,會回鳳凰市去看看。
緊接著,鳳凰市政府的電話就到了:家祠堂,還保留下來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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