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她說話時嗆了幾口水,很快,身體下沉,冷水沒過頭頂。
隨著“撲通”一聲,她被人托住,那人身手極好,幾下就帶她上了岸。
“大氅來。”男人聲音低沉,有股子說不出的柔和。
蘇瀾身上驟然一暖。
她抬頭,見男人生得極好,儒雅溫和,如三月的清風,六月的細雨。
此時,正垂眸盯著她,那目光卻不柔和,仿佛能洞悉一切,將人層層剝開……
蘇瀾打了個哆嗦,一眨眼就瞥見他衣襟上的圖案。
外麵是圓環,環上印有古鼎,內裡是正方。
天圓地方,古鼎為紋。
這是……
監察院!
她做鬼那些年,離不開蘇漪身邊,對朝堂所知甚少,聽到最多的便是監察院。
每次人提起都是心有戚戚,說監察院人皆是鬼差,勾魂索命。
九品小行用一鼎。
八品總行用二鼎。
七品百行用三鼎……
蘇瀾盯著圖案數,竟是九鼎圖!
她瞳孔一縮,周身僵硬。
她不知九鼎是什麼身份,隻知道是絕不能得罪的人。
“這是認不出我了?”男人睨她一眼,輕笑道,“年歲都長到狗身上去了,又蠢又沒良心。”
她該認得這樣的大人物嗎?
任憑蘇瀾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結論。
但男人對她不凶,她索性大著膽子:“要不然……您給我點提示?”
男人輕哼一聲,顯然是不想搭理,隻抱著她,穩步前行。
蘇瀾警戒起來。
長得好看的男人往往更不是東西,比如王景和。
她該不是逃了狼窩,又入虎穴吧!
男人輕笑一聲,戳了戳她額頭。
“蘇家把你養歪了,小小年紀竟想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你這樣容易風寒,我就住在前院。”
蘇瀾咬咬牙,豁出去了。
“我是來給老太君賀壽的,還要赴宴,能否管你家女眷借身衣裳?”
“去宋先生那裡借,要新的。”男人吩咐隨從。
……
蘇瀾好半天才將衣裳換好。
推門出來,見男人正坐在石桌邊,聽隨從彙報,清清淡淡的樣子。
那隨從配刀,看見她便閉了口,一臉凶煞。
男人瞥她一眼,又笑了:“這是什麼毛病,有手有腳的人,衣裳也穿不利索?”
蘇瀾想,繼母那無底線的溺愛,就是要將她養廢,所以後來她連反抗都不會。
男人起身,朝著她走來,不緊不慢的步子,卻很快越過她進了屋。
“頭發還濕著,進來。”
“我快來不及……”
“進來。”男人打斷她的話,語氣溫淡,卻讓人無法反駁。
蘇瀾提步欲走,再不去風頭都讓蘇漪出儘了。
“想我捉你過來嗎?”
那凶煞侍衛戳在門口,聽了主子的話,衝蘇瀾眯了眯眼,威脅意味明顯。
蘇瀾隻能返回。
見男人拿著布巾,下意識拒絕:“我自己來。”
“坐好。”
蘇瀾坐下,僵在那裡,任他擦。
這貨怕是對她有所圖謀。
“我圖你啥?”他的動作又慢又輕,“圖你年紀小,圖你不長腦?”
蘇瀾磨牙。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忍了!
見她磨牙霍霍,男人輕笑一聲,柔和道:“你墜湖不是意外,是你那庶姐的手筆,你可想好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