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中年漢子站出來,一身短打,說話中氣十足:“奴才劉用有話要問姑娘。”
長夏轉頭看蘇瀾,見她點頭,溫聲道:“允。”
劉用:“姑娘想法不切實際。我是主管打雜的,每天活都乾不過來,哪有時間完成什麼考核?”
“我們都是府裡的老人兒了,家生子,幾輩都是這樣當差的,姑娘何必如此不信任,平白讓人寒了心。”
蘇瀾未語,隻淡淡的看著他,目光清明冷冽。
堂中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跟著緊張起來,連呼吸都不由放輕。
劉用在這樣的沉寂下,額角慢慢沁出汗來,許久後他撐不住追問:“姑娘為何不答?”
“你想我回答什麼?”蘇瀾緩緩站起,“回答你是家生子,幾輩人都在服侍蘇家,蘇家要承你的情?”
劉用趕忙道:“奴才不敢。”
“不敢?”蘇瀾微微眯起眼睛,“我剛剛有沒有說過,我說什麼,你們做什麼便是?”
“難道你們不是我蘇家的奴仆,而是祖宗不成!你們若坦蕩,又何懼盤查!”
劉用撲通一聲跪下,邊磕頭邊道:“奴才糊塗,惹姑娘不快,求姑娘寬恕則個。”
蘇瀾理都不理他,隻看著眾人道:“我初掌家,諸位倒是給了我好大的驚喜。”
“我蘇家不是什麼顯赫人家,廟小可能容不下諸位大佛……”
聽了這話,眾人一個個汗流浹背,也不知是誰起的頭,竟齊刷刷跪下磕頭,“奴才全憑二姑娘吩咐。”
蘇瀾見這計殺威棒打得差不多了,慢聲道:“管事和賬房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做事吧!”
很快,廳裡就剩下十來個人。
水蛇腰還是不敢抬頭。
劉用依然跪在地上。
蘇瀾看著他倆,冷涔涔笑著道:“可委屈?”
兩人齊否認:“不敢。”
“不敢就好。”蘇瀾轉身坐回太師椅,“諸位皆是府中老人了,可知道府裡誰人最尊貴?”
“是老爺。”
“父親事務多,可顧不上管教你們。”她溫溫一笑,“我又是誰?”
水蛇腰見她笑,仿若被嚇破了膽,跳腳喊了聲:“您是當家主母!”
說完才反應過來錯了。
哆哆嗦嗦,跪在了劉用身邊。
“奴婢口誤,求姑娘……”
“罷了!”蘇瀾有些疲倦道,“你們記住以後我管你們,你們做事該與我好好交代就是了。”
她去端茶,發現茶水是新換過的。
溫度適宜。
她暗忖,這是才知曉燙茶不能入主子口。
她慢慢飲茶,待喝完才用帕子輕拭唇角,慢條斯理道:“賬房都過來。”
幾人恭敬上前行禮。
“主一府中饋,賬目清楚是首要的,各位將三年內賬目盛來,我要過目。”
賬房幾個暗中互相打量,一時竟無人回應。
“你們是聾了嗎?”長夏怒罵。
賬房幾個趕緊低頭,恭敬回複:“姑娘容我們片刻,收拾一下給您送來。”
“不必。”蘇瀾淡聲,“空青跟他們去取。”
賬房幾個頓時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