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親自扶她上車。
蘇瀾打開車簾,見其中一個文士衫男人,附身在謝珩耳邊說話。
謝珩聽後說:“不急,我見過他再說,先把人關進水牢看好,彆讓人死了。”
說完見蘇瀾在看他,他抬手示意文士衫男人打住,提步走到馬車前。
“看著我做什麼?”
“沒事。”蘇瀾搖頭,“就是想看看您。”
少女言笑晏晏,語氣中透著對他的依賴,謝珩內心掙紮片刻,還是決定不瞞她了。
“我要回監察院,當初給老頭子殮屍的人抓到了,你要一起去嗎?”
蘇瀾呼吸一緊:“要。”
蘇瀾從聽到殮屍人後,整個人都似飄著,直到進了監察院水牢。
迎麵而來的腐臭味和入骨森寒,讓她神思清明了些。
提審堂中放置案台,案台後坐著提審官,見了謝珩起身行禮。
“院首請上坐。”
“不必,你按流程審就是。”
謝珩坐到案台旁邊,蘇瀾僵著身子跟著,忽然手上一暖,低頭見是阿舅塞給她一個手爐。
這溫暖,讓她鬆弛下來。
提審官:“將人帶來。”
人是被拖上來的,周身滴水,顯然是剛從水裡撈出來,扔在地上半晌未動。
“提起來!”
兩個獄官架著人跪起,捏著下頜,強迫他抬頭。
那是一張被燒壞的臉,滿臉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眼睛渾濁,深凹進去,如骷髏。
“苟富貴,七年前,謝家血案。”
提審官說完,苟富貴看向蘇瀾。
“您是謝先生的外孫女嗎?”
蘇瀾心驚:“你怎麼識得我?可是我外祖父的舊人?”
“謝先生對我有恩,他臨終前讓我給您帶句話。”
謝珩起身走到苟富貴麵前,問道:“你是殮屍人,如何帶遺言?”
苟富貴仰頭看著他,啞聲:“我見到謝先生時,他還活著。”
這話如同驚天霹靂,讓蘇瀾毛骨森竦。
哐啷!
她的手爐掉在地上,她匆忙上前,急聲問:“你說清楚!”
“謝家滿門被殺官府招殮屍人,我送了禮才得到替謝先生殮屍的機會。”
“我是想送他體麵地走,卻不想他竟還有氣,他托我告訴您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蘇瀾沒空思考,她跪在苟富貴麵前,“那為什麼官府說他身首異處?”
苟富貴流了淚:“我們去謝家前就被刑部官員訓話了,這事以後誰提誰死。”
所以,刑部是要遮掩什麼?
“他若死了,我送他。若活著,卻會害死我。所以,我沒敢在屋裡停留,去悄悄告訴了刑部官員。”
謝珩:“後來呢?”
“刑部的大老爺們亂了,我趁亂逃跑,這些年一直有人追殺我,所以我毀了容。”
“我是後來聽說謝先生……”苟富貴哽咽,“被人生生切下頭顱的……”
蘇瀾兩手死死掐住他脖子,眼淚瘋狂滾落,聲嘶力竭:“你怎麼能啊!怎麼能……”
“念念,他得活著!你冷靜!”
蘇瀾眼前全是血色,理智讓她鬆開了手,可身體卻踉蹌著往外走。
她眼睛猩紅,眨也不眨一下,嘴裡念念有詞:“刑部!殺!殺!全都要死!全都該死!”
謝珩上前抱住她,蘇瀾劇烈掙紮,整個過程依然瞪著眼,眼中血絲密布,凶戾如鬼。
謝珩驚痛:“念念,我是阿舅,你看看我!”
蘇瀾終於回過神,眼中血色褪去,淚湧上來。
她抓住謝珩衣襟,嘴巴張大,卻是如何都哭不出聲,隻是淚珠成串,瘋狂滾落。
然後,她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