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的身子一僵:“阿舅,您……”
“羅襪濕了。”
露腳?
那怎麼成呢?
太冒失了。
蘇瀾有點局促:“不、不用,其實也沒怎麼濕,不用脫,不用。”
謝珩歎氣,伸手摘了她的羅襪,捏著她的腳腕,將她光裸的腳丫塞進被子。
然後,轉身去生爐子。
蘇瀾想說他的衣裳濕著,可轉瞬想到,在她跟前,衣裳濕了也不能脫。
濕衣穿在身上會難受的吧!
不知怎的,腦子裡出現她看他胎記,生剝了他衣裳的那次。
如今回想,還是能清楚記得他的身體,甚至連肌肉的線條都無比清晰。
蘇瀾的臉瞬間紅透,剛被他捏過的腳腕也炙燙起來。她蜷著腳趾,兩隻小腳丫在被子下搓了搓。
他的錦被不如她的羅被柔軟,有一股淡淡的皂角氣,還有他身上的沉木香氣味。
她聞著就覺得安心。
馬車開始動了,她背後靠著迎枕,靜靜看著謝珩。謝珩背對著她,在麻利地生爐子。
大概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沒回頭,隻是啞聲說:“要不要喝紅糖薑棗茶?”
“您車上還備這個?”
謝珩淡淡嗯了聲,顯然不願多說,蘇瀾也不好再問,隻是心裡不由暖和起來。
阿舅把她的小日子放心上了,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不像多數男人,覺得這是件肮臟的事。
“其實不喝也沒事的,我穿著您的大氅呢,沒有怎麼冷到。”
“不行。”謝珩依然沒回頭,“你以後要適應薑的味道。”
嗯,蘇瀾不愛吃薑。
謝家的廚子都知道,做菜用了薑,出鍋前要挑出去。但是如今在外麵,她已經能麵不改色吃掉薑了。
成長總是要不得不接受,一些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但在阿舅麵前,她不需要。
很快,一壺水燒開了。
謝珩灌了個湯婆子給蘇瀾。
蘇瀾接過,捧在手裡,暖乎乎的。
“暖小腹。”
蘇瀾覺得暖手挺好:“我肚子不疼。”
謝珩終於回頭,淡淡看著她,也不言語。
蘇瀾乖乖將湯婆子放到小腹上,嗯,暖暖的,也怪舒服的。
謝珩動手煮茶,車廂裡很快就彌漫出濃濃的紅棗香。
蘇瀾吸吸鼻子:“阿舅,我想吃棗沙糕。”
“府裡的廚子會做。”
“做得正宗嗎?”
謝珩想了想:“應該還可以。”
蘇瀾裹著被子往前湊了湊,拽住他的衣角,“那我明天就要吃。”
謝珩看著她,目光一軟:“好。”
薑棗茶煮好,謝珩往小鍋裡加了紅糖,然後給蘇瀾倒了小半碗晾著。
因為煮茶他的衣袖卷著,露出一小節手臂,修長有力,和蘇瀾細細的腕子完全不同。
“拿好。”謝珩遞過薑棗茶。
蘇瀾看著手裡的東西,說是茶盅過大,說是碗又過小,也不是湯盅。
不知該怎麼稱呼它。
“這是官窯新燒的,你手小,馬車行起來握不穩湯盅,這個給你用不是剛好嗎?”
蘇瀾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她阿舅的手,這麼比起來是挺小的。
可同齡女孩子的手,不是跟自己也差不多嗎?也沒見誰家專門給燒杯盞的。
他是考慮到她不愛薑味兒,茶盅太小喝不夠量,專門製這麼好看的嗎?
隻要想到是他專門為她做的,她心裡就甜甜的,一點不覺得薑味辛辣,難以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