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會血崩!
如此,怎會不血崩?
蘇瀾麵色慘白,身子一晃,下一刻,被人攬住護在懷裡。
蘇瀾仰頭看謝珩,她秀眉蹙著,眼眶發紅,眼神懵懂哀傷,似是不敢相信。
是啊!
作為醫者,她太清楚生產不易。
她的阿母在最難最痛的時候,她隻有五歲,沒能為她分擔一點。
阿母斷氣前還和她說話了的。
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滿室血腥中的阿母,為了不嚇到她,努力蓋上被子。
可那紅豔豔的血,還是從被褥邊緣滴落。
“阿母不行了,以後你們姐弟要相親相愛,相互扶持。”
阿母到死都沒有告訴她的念念,她在產房經曆的一切,是為了保護她啊!
見蘇瀾神情渙散,謝珩焦急:“念念,回神!”
蘇瀾攥著他的衣襟,啞聲嘶吼:“阿舅,我忍不了了,我要殺了他們!”
謝珩見她意識清楚,緊提著的心鬆開,將人抱進懷裡,輕輕拍撫。
“好,都殺了。”
蘇瀾靠在他胸前,閉了會兒眼,再睜眼時,除了麵色慘白外,已看不出異常。
她走到朱宥嘉麵前,冷聲道:“那些穩婆還有活著的嗎?”
“王妙希沒有讓我滅口,至於旁人有沒有動手,我也不清楚。”
“王妙希害我阿母性命,可是因為王悟非?”
朱宥嘉此時什麼都不願考慮,什麼恩情,什麼厚待都是狗屁。
他隻求一死。
“我感覺不全是,不過有一些隱秘我也不清楚。如果從王妙希口中問不出,還有一人可尋。”
“康柯。”
饒是朱宥嘉一心求死,在生死麵前無大事,卻還是吃驚。
蘇瀾眼中籠著陰森:“如何才能尋到康軻?”
“康軻是個假身份,他是上麵聯絡王妙希的線人,平日獨來獨往。”
“有一次,我和曲靖知外出辦事,半夜聽到他房中有女子發出的歡好聲。”
“我盯了半夜,發現康軻從他房中出來,我確定那夜房中隻有他們兩個。”
“康軻是女人?”
朱宥嘉搖頭:“我不確定,我隻見過他幾次,連招呼都沒打過,可看身量並不像女人。”
大概怕蘇瀾不信,他指了指麵壁的張文定,“和他一樣高,體型也相當。”
張文定沒想到在牆角還能中槍,他想諷刺朱宥嘉幾句,又想到院首家小孩兒挺慘的,就勸自己忍了。
蘇瀾打量張文定,比她阿舅矮上一些,虎背熊腰,肚腩還有些大,女子長這樣的體型的確不大可能。
朱宥嘉哀求:“東家,我知道的就這麼多,求您賜我一死吧!”
“放心,我說到做到。”
蘇瀾拿出一粒紅色藥丸,放到朱宥嘉手心,“吃了它,你就解脫了。”
朱宥嘉顫抖著手,看了半天也沒舍得吃。
蘇瀾笑著說:“自殺很難是不是?你們害人性命時,怎麼就那麼容易呢?”
朱宥嘉閉眼,遲遲沒有將藥丸放進嘴裡。
蘇瀾也不強迫,死前的掙紮煎熬是他該受的。
服了藥丸穿腸肚爛,要痛整整三日才斷氣,也是他該受的。
殺人者,恒殺之!
從暗牢出來,陽光一照,蘇瀾像是被抽光力氣,她單手扶著暗牢入口的假山喘息。
謝珩伸手將她抱起。
蘇瀾攬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頭上閉眼,輕聲說:“朱宥嘉被我拿住那天,曲靖知的反應很大。”
“我讓湯團店的人盯著他,已經有幾日了,想來該有收獲。”
謝珩抱著她,穩步前行:“先不要想事情,休息一會兒。”
“阿舅,我發現自己隻觸到了冰山一角,關於謝家,還有很多東西等著我去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