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他真是被揍出心理陰影了,現在他阿姐麵色一沉,他就害怕。
“阿姐,我最近都有好好上學,這次也是休沐才出來的。”
蘇瀾沒理會他,問蘇洛自己的位置在哪,蘇洛帶她進了一間獨立診室,物品俱全。
旁人見蘇瀾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就各自去忙,就連蘇洛都沒貼上來自討沒趣。
還是蘇淮頭鐵,巴巴坐到蘇瀾身邊,“我才知道謝院首是舅父,之前是我的錯,誤會你們是那種關係。”
蘇瀾走神地想,她現在倒是想成為那種關係,就是老男人有點兒難搞啊。
真是件讓人頭禿的事。
“其實我知道他是謝珩舅舅時,我都驚訝了,你不知道他在國子監的分量。”
蘇瀾怎會不知?
讀書人多半聽過謝珩的名字,也看過他的文章,隻因他是唯一三元及第的少年郎。
十九歲!
三元及第!
這在大晉朝是可以稱之為炸裂的存在。
可惜,放榜那日謝家被屠,他成了最短命的狀元郎,尚未來得及打馬遊街。
當時多少人感歎天妒英才。
蘇淮猶在自言自語:“阿姐,你知道嗎?舅父的文章被收藏著,我們入國子監最先讀的便是。”
“先生們講他文章的時候,總是要感歎一番,從未見過破題如此玄妙,又如此合理的人。”
“有年紀大的夫子,據說是教過舅父的,每次看到他的文章,都忍不住要哭一會兒。”
“我真的不敢想,我竟成了他的外甥,以後先生們大約都不敢罰我了。”
蘇淮隻要想到這些,就會沾沾自喜,因為他已經和學子心中的神明,扯上關係了。
那些排擠他,看不起他的人,如今見了他還不是要賠著小心,生怕惹他不快。
見蘇瀾不應承自己,他有些失落,但很快又高興起來,繼續說:“你帶我去見舅父吧,我想請教他製藝。”
蘇瀾依然不理會。
“阿姐,我們是親姐弟,是這世上最親的人,我好了,你才會好,不是嗎?”
“舅父若是肯教我,我一定能考中的,那樣我就可以順利做家主,你也能跟著沾光。”
蘇瀾被他說笑了。
她囚禁父親,切了王妙希的手,將蘇漪逼得連妓子都不如。
取阿母嫁妝,推江承入商行,如今坐在醫館裡,是為了奪蘇家產業。
錢財她要,醫途她要,這蘇家主之位她也要!
蘇淮到現在竟還不明白,還想著占她,和她阿舅的便宜,他不問問自己,配嗎?
“蘇淮,你是忘了自己在榮王府說過的話了?”
蘇淮不解:“什麼?”
“你說是謝家慣出我這些惡習,謝家人都死光了我該收斂!”
“你說這話時語氣有多痛快,你都忘了?你覺得謝家人死光了才好,這樣你們作賤我,就沒人管了!”
“怎麼?如今發現謝家不僅有人活著,還貴為監察院首,你想來攀高枝了?”
“可彆忘了你當初是怎麼詆毀他的!你說外人說他表裡不一,昧良心的事兒做多了。”
“這些我可替你記著呢,清清楚楚!薄我的人沒有好下場,我放你一馬,是因為你身上留著我阿母的血!”
“你是能飛上枝頭,還是低落塵埃,全憑你自己的本事,這已是我最大的仁慈。”
蘇瀾溫善的眉眼,因為咄咄逼人顯得狠厲,蘇淮看了,腦海裡轟然一片。
怎麼辦?
阿姐的氣還沒消,還是不肯原諒他。
他忍不住想哭,卻聽蘇瀾冷聲說:“蘇漪在榮王府,她是你的好長姐,你傷心不與她去哭麼?”
這次蘇淮真的破防了,他沒想到長姐她還活著,有生之年還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