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皺眉,微微俯身,聲音柔和了幾分:“天色晚了,先去用膳。”
“我有話要跟你說。”蘇瀾的語氣格外僵冷,一聽就知慪著氣。
謝珩沉默片刻,神態依然柔和:“我和他們有事要商議,你聽話好不好?”
說完便吩咐逐星帶她回後院,自己就要往書房裡去,蘇瀾一把拉住他手臂。
“我已經等了你五個時辰,你還想讓我等多久?你不要以為我沒有脾氣!”
這麼衝?
看樣子是真急了。
謝珩想抽回手臂,問清緣由,誰知被她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啪”的一聲,又脆又響。
後麵跟著的張文心等人很吃驚。
這蘇家姑娘平時被院首寵得極嬌,總是乖乖巧巧跟在他身邊,還有這麼橫的時候?
主要她跟前的人可是謝容與啊!
整個大晉朝哪個敢打他的手?
誰不知院首最是多疑加小心眼兒,他們目睹這件事,會被報複嗎?
會的吧!
上次張文定就是說了句院首乃上天的寵兒,光是憑著臉和身子也能開疆擴土,保養格外當緊,臉在江山在。
然後就被下放到雲南的山溝溝裡,再回來操磨得頭發都快禿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又不敢說話,隻是擠眉弄眼,一知半解的溝通著。
謝珩掃了他們一眼,幾個人眼觀鼻鼻關心,默默的後退、再退,直到退到陰暗的角落。
他們排隊站好,集體靠牆,假裝自己是聽不懂人話的蘑菇。
謝珩其實也被打懵了。
他倒不會生氣,隻是想著她可能是受了欺負來找他告狀,他恰好進宮,讓她苦等了這麼久,鬨性子了。
他低柔地喚了聲念念,耐心勸著她先去吃飯睡覺,有事明早再說。
蘇瀾的酸楚忍不住。她心口唯一的柔軟就是他,從昨日到現在,已絲毫感受不到。
她的心空蕩蕩的沒有著落。
一如做鬼的那些年,不同的是那時她察覺不到冷,如今卻是凝成了冰。
可他根本不在意,還能和顏悅色,還拿吃飯這種小事搪塞她。
他那麼敏銳,怎會不知她想要的是什麼?
她不敢奢求他愛她,她隻想要一個答案,隻想把話說清楚,他怎麼就不給呢?
成年人的世界總是這樣,不理會就是無聲的拒絕,倒是顯得她咄咄逼人了。
她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了。
有什麼好說的呢?說了又怎樣呢?人家根本不在乎,她就是一頭熱。
她想以後再也不來聽風苑了。
她不乞求任何人對她好。
謝珩也不例外!
“嗤!”她冷笑一聲,放開手,提步就走,沒有再看謝珩一眼。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她拔下鬢間珠花扔掉。
手腕上的珍珠手釧也隨之丟了。
從此後,和謝珩有關的一切,她都不會再要。
他要做她的舅父。
她成全。
她會像敬祖宗一樣敬他!
謝珩眉頭緊皺,撿起珠花,大步走到蘇瀾身邊,不由分說牽住了她。
“蘇、清、念。”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幾乎是擠出來的,“你鬨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