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和眼睛血紅,不停地安慰自己,一定是他看走眼了。
蘇瀾還未出閣,斷不會有男人染指她,況且他們才退婚不久,她不會這麼對他的,不會的!
片刻後,他終於穩定下來,喘著粗氣說:“蘇瀾,你是來送我的嗎?”
他想那麼多年的情分,她心裡終歸是舍不得他的。
蘇瀾:“……”
她覺得王景和是真的顱內有疾。
上輩子跟蘇漪愛得瘋狂,恨得莫名其妙,這輩子見她就一副深情痛苦模樣。
王景言恨鐵不成鋼:“你如今成了這樣,你們還可能嗎?你能不能醒一醒,替父親求一求?”
王景和這才回過神:“蘇瀾,我求你救救我父親。是我薄你,與他無關。”
“無關?”蘇瀾笑看著他們,“你到底要我說幾次?是他逼人太甚,自尋死路!”
王景和痛心:“求你賜解藥,就當是施舍也好,再施舍我一回,行嗎?”
蘇瀾越過王景和看向王閣老,“君子不受嗟來之食,您說要不要施舍呢?”
王閣老嗬嗬一笑,喘息道:“王家走到今日,我已無顏麵對列祖列宗,又怎會受你施舍?”
“景言景和,你二人不要再求了,這蘇氏女鐵石心腸,求了也沒用的。”
王閣老勉強撐著說了這幾句話,胸口就又癢又痛,他抓撓著,失去理智。
衣衫散開,王閣老胸口好大一個血洞,隱隱見白蟲蠕動。
“您這是用烙鐵烙過了。”蘇瀾一看傷口便知,“您對自己倒是狠。”
“按照常理來說,我給您下的藥,不過是阻礙傷口愈合,您上了烙鐵該是無事的。”
“我想一定是藥安堂的那一味假藥,在配方裡起了作用,讓您成了這樣。”
“要不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呢,這壞事做多了,早晚報應到自己身上。”
王閣老實在太痛苦了,臉上青筋都蹦了出來,雙目充血,形態可怖。
王景和看著蘇瀾,啞聲道:“你怎樣才肯救我父親,你提出來我無不遵從!”
蘇瀾笑看著他,神色顯得格外溫柔,話卻是字字如刀:“有本事你自己救啊!”
“看清楚你父親的樣子,這都是因為你,因為你辜負我,傷害我,這就是我給你的報應!”
王景和頓時心如刀割。
上一世他的確欠了她,的確該死,可這一世,他並未做無法挽回的事。
他實在想不出她如此恨他的理由。
“蘇瀾,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嗎?忘了雪天你折梅摔下樹,是我不顧生死接著你。”
王景和試圖讓她心軟,那一次,她無礙,他被砸斷了手臂。
“還有那年你想去看流螢,姑母不肯放你出來,我捉了半夜的螢火蟲送你。”
那一次他被咬了滿身包,又疼又癢,可見到小姑娘笑得開懷,他就覺得值。
“還有一次我跟母親回清河郡,路遇匪徒,回來時你扯著我的衣袖,哭我差點讓你成了望門寡。”
王景和說著就流了眼淚。
他們自幼定親,有過那麼多美好,本該成為神仙眷侶的,卻走到了這步田地。
他後悔沒珍惜她,沒好好愛她,他真的很想彌補,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