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她收拾妥當,讓人備車時,路今安和長夏攔住她,一人堵住門口,另一個抱住她的腿。
“姑娘。”長夏死死抓著她,“您不能以卵擊石啊!”
“阿姐,民不與官爭,我們沒法子的。”
“馮家已成了那樣,不能再陪上您。”長夏哭喊出聲,“姑娘想做什麼,奴婢替您去吧!”
蘇瀾對路今安說:“拉住她。”
“阿姐……”
“安安,我們都被放棄過,怎能放棄真心待自己的人?”
路今安閉眼,拉起長夏,“那我們跟你一起去。”
蘇瀾無奈:“你們隻能在遠處看著我,能做到的就跟上。”
長冬在院外喊:“姑娘,車好了。”
一行人到了登聞樓下,蘇瀾仰望著那高聳的樓宇,平聲:“都在下麵等著,混在人堆裡,彆出聲引我分心。”
路今安抓著長夏,眼看著他的阿姐,一步一階走上那高度駭人的登聞樓。
江承也來到路今安身邊,同樣仰望著蘇瀾,這柔弱又堅定的姑娘……
*
咚!咚!咚!
剛下早朝,朝臣們從議政殿走出,正在說倒賣官窯瓷器的案子,就聽到一陣鼓聲。
鼓聲沉悶,久久不絕。
朝臣中有人麵色忽變:“可是登聞鼓響了?”
“是。
大晉建國時太祖皇帝設登聞樓,若有人擊鼓鳴冤,案子都會直秉禦前。
做官的自然不希望驚動皇帝,非官身擊鼓者麵聖前要挨二十臀杖。
二十杖,非死即殘。
因此,這登聞鼓從未響過。
這一響,可把朝臣嚇夠嗆。
抬頭向登聞樓望去,隻見一個身著素衣的少女正在擊鼓。
高處不勝寒。
即便炎炎夏日,那高聳的登聞樓上,也是烈風習習。
少女細弱輕盈,長風卷起她的衣角,讓人覺得仿佛下一刻她就會乘風而去。
可這柔弱並不妨礙她揮動鼓捶,鼓聲一聲高過一聲,振聾發聵。
刑部右侍郎嚴天蒼,忍不住低聲道:“這女子是誰?竟敢來擊登聞鼓?”
嚴天野看了片刻,確定道:“那大興瓷器行的東家蘇清念。”
“謝容與的外甥女?”
“正是。”
嚴天蒼心顫,剛剛在議政殿朝臣們爭論不休,為的就是這姑娘。
有人認為官商勾結倒賣官窯瓷器,這事必須得問責瓷器行的東家。
也有人認為,所有證據都指向馮家父子,這瓷器行的名義東家可沒插手,不該牽連。
若是普通人也必是要傳訊問話的,可考慮到監察院,就沒人吱聲了。
倒賣官窯瓷器這趟線,觸及了不少朝臣,哪個都不想讓監察院攪進來。
不然那可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不死也得褪層皮。
如今好,這倒黴東家自己送上門了?
嚴天蒼正想套嚴天野的話,就見宮門大開,內侍尖銳的嗓音從議政殿,一層層傳到宮門外。
“何人擊鼓,入宮麵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