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雪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卻看見謝辭笑得輕快,又端起碗來喝了一口湯。
“……”江懷雪擦了擦額頭上剛被嚇出來的冷汗,一雙明眸全是怨氣。
一本正經的人使起壞來最為嚇人!
入夜。
春風穿堂,花落軒窗。
謝辭拾起窗邊的落花,看向黑夜裡隨風搖曳的竹影。
他突然轉頭對兩人道:“既然是蠱蟲,那便有辦法對付,今晚我們便假意遂了他的願,將計就計引他現身。”
秋子蕭剛想點頭,江懷雪卻一個勁兒的搖頭:“中蠱可不是鬨著玩兒的,就算你們武功不差也不能這麼冒險!”
而且謝辭這麼文弱,身體看上去著實不是太好的樣子……當然了這句話江懷雪還是沒有說出口的。
江懷雪不知道,謝辭早已中蠱——百殤蠖。
蠱蟲這種東西通常有極強的領地意識,百殤蠖絕對不會允許其他蠱蟲染指自己的宿主。
而這天底下隻怕也沒有多少蠱蟲能比百殤蠖更厲害了,所以謝辭以身為餌,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可江懷雪並不知曉,她隻是覺得這樣做風險太大。
“不行,如果那蠱蟲真的能控製人的心神,你被它控製了怎麼辦?”。
“就是要被它控製,順勢找到那背後之人的老巢。”謝辭看向秋子蕭,“我記得你們秋蕭閣擅長追蹤,有沒有什麼手段能讓我找到地方之後與你們聯係?”
秋子蕭點點頭:“你將這個香囊帶上,我馴養的尋蹤蜂到時候自然能找到你的蹤跡。”
江懷雪還想說什麼,謝辭卻歎了一口氣,然後輕輕拍了拍江懷雪的後背。
江懷雪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隻感覺身後被人點了幾處穴位,緊接著便兩眼一黑失去意識。
“彆帶上她。”謝辭嘴上一副沒有耐心的樣子,但卻又小心翼翼的接住差點兒倒下磕到桌角的江懷雪,將他抱到旁邊一間屋子好生安頓。
秋子蕭笑笑,他看慣了謝辭的嘴硬心軟。
“你在江懷雪屋子裡守著。”謝辭出來的時候手上正拿著江懷雪之前換下來的沾血衣袍。
既然那蠱蟲是循著血來的,那今晚他就披著血衣坐在此處恭候。
過了幾個時辰,正是月黑風高的時候。
門外果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兒那些蟲子就從門縫鑽了進來!
謝辭坐著沒有動,他隻是緩緩凝聚內力,用內力將百殤蠖暫時壓製住——雖然謝辭的內力足夠強,但也不過是能壓製百殤蠖一時半刻罷了。
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爬進來,果然跟有靈智一樣衝著自己身上的血衣爬來,但那些血紅的蟲子卻並未急於要爬到謝辭身上,而是狙擊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不一會兒,竟然有一隻通體漆黑的蟲子從那些紅蟲中間爬了出,它被眾星拱月般的保護在最中間。
隻是這隻蟲子與其他的不一樣,它要比其他蟲子小了好幾圈,那些紅蟲的身上都有翅膀,但這隻黑色的蟲子隻有蛆蟲般蠕動的身軀,沒有翅膀也沒有長腿。
原來這蟲還是子母蠱。
那黑色母蠱被幾隻子蠱領著快速爬到謝辭身上,謝辭隻感覺到頸脖處一涼,緊接著便傳來尖銳的痛感!
母蠱並沒有急著吞噬血肉,而是快速蠕動著,很快便沒入他皮肉之下。
謝辭感覺到體內的百殤蠖在強行壓製下都止不住有些許躁動,但那母蠱進入的一瞬間又帶來一種極強的眩暈感,仿佛腦海中有什麼活物在叫囂,讓他的意識都要模糊起來。
不過自心臟蔓延開的痛又叫謝辭保持著一眾微妙的清醒。
他感覺到自己四肢就像不聽使喚了一般,控製著自己往院子外麵走去。
這蠱蟲果不其然能控人心神。
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起了霧,水汽微涼叫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遠處的竹影在濃霧裡模糊不清,搖曳如同地府爬出來的魑魅。
謝辭麵前是飛在空中不斷發出嗡鳴的子蠱,而那母蠱已經盤踞在他的身體裡,控製他跟著子蠱不斷的向濃霧中走去……
然而他沒有走多遠,卻突然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