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自從裴玉芝病逝,哪怕陳福經常在逢年過節時找各種由頭向裴家獻殷勤,裴家也鮮少再跟陳家往來,裴玉南更是已經有十年不曾踏足陳府大門。
因此今日陳福陡然瞧見裴玉南時竟險些不敢認,還是裴玉南先沉沉盯著陳福開口:“念兒為何不在此?”
陳念兒是裴玉芝跟陳福的女兒,當年裴玉芝病逝,裴家曾想過將陳念兒接回裴家養,隻是當時才三四歲的小姑娘不想離開熟悉的家,裴家也並未強求。
然而那年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她的親生父親和從小疼愛她的祖母會在她長大後像處理貨物一樣把她高價賣給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
陳念兒不願認命,曾在半夜背著包袱逃跑,可是人還沒邁出陳府大門就被陳府護衛給押了回去。
原來從小伺候陳念兒的婢女早被繼母齊氏買通,陳念兒前腳剛走出房門,那婢女後腳便去向齊氏通風報信了。
自那日以後,陳念兒便被陳福軟禁了起來。
此事在商縣豪紳之間算不得什麼秘密,隻是近來柔然人頻頻進犯雲州,商縣又常有積雪之患,才致消息難以外傳,故而遠在定州的裴家沒聽到風聲。
但薑幼安不介意幫陳念兒向裴家傳回消息。
更何況她查到的可不止於此,當年裴玉蘭的病似乎也另有蹊蹺。
陳福老母親的壽宴果然亂了起來。
陳福推三阻四找各種理由不讓裴玉南見陳念兒,可收到消息的裴玉南豈會善罷甘休?竟直接帶著裴家護衛浩浩蕩蕩地闖去了陳府後院。
看來得換個地方瞧熱鬨了。
薑幼安身手利落地從牆頭上跳下來,喚上錦盤,便要轉移陣地。
不想二人剛要走,巷子口卻突然跑進來一個熟悉身影,來人正是偽裝成醫館夥計的暗衛。
薑幼安臉上的笑意瞬間散了,沉眸望向來人:“何事?”
今日為了行事方便,薑幼安久違地穿回了男裝,衣裳雖是粗布料子,卻難掩其通身貴氣。
暗衛隻在剛跑進巷子口時無意瞥見一眼天顏便不敢再瞧,垂著頭,恭恭敬敬地回道:“稟殿下,醫館來了客人,葉大人命屬下速來請示,殿下可願見他們?”
薑幼安:“來者何人?”
暗衛:“是殿下和葉大人在青禾結識的舊友,蕭伍、顧勺。”
原來是他們。薑幼安餘光瞧了瞧自己和錦盤的衣著,微微抿唇:“不見。”
這兩人雖隻是蕭無衍手下的無名小卒,但畢竟是鎮遠侯軍中的人,還是應當小心為上。
暗衛拱手領命:“是。”
被暗衛這麼一耽擱,當薑幼安和錦盤趕到陳府後院時熱鬨已經散了,陳福不知跟裴玉南說了什麼,這會兒裴玉南的臉色竟比方才在壽宴上時好了不少。
陳福畢恭畢敬地將裴玉南和陳念兒一起送出府門。
瞧裴玉南的模樣,似乎有種“此事便到此為止”的意思。
這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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