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冷冰冰的發沉,讓薑心覓的心也隨之一沉。這一刻她反倒異常冷靜,仿佛沒有任何波瀾的開口詢問:“請問導演,您是覺得我什麼地方不合適呢?”
秦飛白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頓了頓才說:“你先出去等一會,過一會我再告訴你結果。”
薑心覓聞言就沒有再追問,應了一聲“好的”,就恭恭敬敬的鞠躬下了台,看起來信心滿滿,毫不畏懼也並不是失落,即使看背影都給人了一種“不用我是你的損失”的感覺。
但此時她內心完全沒有這麼淡定,滿心都是“完了完了,這戲上不了就要涼了,這倒黴的秦飛白怎麼那麼多事,梁越彬的麵子也沒那麼好使啊”。她就這麼內心瘋狂吐槽了不知道多久,排練室的門開了,走出來了一個戴著眼睛的年輕女孩。
女孩一出門就看到了薑心覓一臉高冷的坐在那裡,全身上下散發出的冰冷讓她腳步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做了一下心理建設才走過來遞給她兩張紙,小心的說:“薑老師,秦導說讓您再試一下這場戲。”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這是另外一個角色。”
“好的,我知道了。”薑心覓抬頭看她一眼,微微笑著說:“謝謝。”
她這一眼大概是沒收住,還是有些陰冷。女孩被這麼看了一眼嚇了一跳,連忙說著“不用謝”就忙不迭的跑回去了。
薑心覓目送著她一溜小跑走遠了,這才揉了揉自己的臉,迅速調整了一下情緒,就耐下心來看新劇本。
《鏡生花》是原創劇本,沒有原著小說,薑心覓沒看過完整的劇本,不太清楚劇裡的角色情況,這兩頁劇本上也沒有標明這第二個角色是什麼情況。但她想既然女五號都不太行,那麼看在梁越彬的麵子上給她換的這個角色應該會更低一點,說不定她那個女八的要求還真能實現了。
不過她心態很好,換就換了吧,能上這部戲就行。她迅速調整好狀態,開始認真的揣摩這兩頁新劇本。當她再次站在舞台上的時候,之前的事情就好像都沒有發生,以她最好的水平演完了新的劇本。
然而這一次,台下還是一片寂靜。但不同的是,這一次秦飛白的表情明顯不一樣了,眼中好像都亮起了光,目光灼灼的望向台上。
寂靜了片刻,秦飛白忽然站了起來,大喊道:“好,太好了,這才是你該演的角色!”
薑心覓想一個女八哪值得導演這麼高興,不過看這情況,這一次她應該能拿到這個角色了吧。
可秦飛白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沒有繼續往下說,頓了頓他又坐了回去,稍斂了一下滿臉的激動,和薑心覓說:“今天的試鏡就先到這裡,我們需要商量一下,具體結果我們會通知你的經紀人的。”
薑心覓心裡有些打鼓,她不清楚這裡麵是不是還有什麼隱情,但麵上依然十分淡定,鞠了躬就直接離開了,沒有多問一句。
隻是她走得瀟灑,內心卻慌得一批,她總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能做什麼,不自覺地就在門口轉起了圈子。
而此刻在排練室內,秦飛白比薑心覓可激動多了,正坐在桌子上手舞足蹈的說:“她就是我心目中的許安生,我第一眼見到她,看到她站在台上的時候,我就覺得我腦海中那個許安生活過來了,站在我麵前的就是她!”
坐在他對麵的人卻很平靜,與此時激動的導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聲音也很平淡:“那你想怎麼樣?”
“我想讓她演許安生啊!”秦飛白激動地好像下一刻就要跳上桌子:“就看她剛才演的那幾場戲,她的功底很紮實,她絕對能演出最完美的許安生。”
“那就讓她演吧。”對麵的人依然很平靜。
“可是許安生已經定了,那邊的大佬我可得罪不起。”秦飛白一副痛心疾首的說:“那個女孩就不行,她演不出許安生半點影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替你擺平這件事?”對麵的人坐直了身體,臉從陰影中露出來,是梁越彬。
“我不管,人是你推薦的,現在我看上她了,我就想讓她演許安生,你得給我搞定。”秦飛白一臉無賴樣,完全不同於他在外麵時的人模狗樣。
這話聽得梁越彬直皺眉:“鼎盟娛樂也沒投資,你怕什麼。你讓心覓演許安生我沒意見,你該怎麼拍就怎麼拍,他們最多也隻是會過來鬨一鬨而已,沒什麼大事。”
“這叫沒什麼大事?”秦飛白“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們之前的事我都聽說了,他們就算沒投資我也不敢和他們硬剛,沒事來鬨點事情我這戲還怎麼拍?我這戲拍不了賠的是你的錢。你既然說了同意,你就得想辦法給我鎮住場子。”
梁越彬思索了一下,站起身理了理衣襟:“那我親自來給你鎮場子怎麼樣,凡是有她的戲,我都親自過來看著,如何?”
“呦。”秦飛白誇張的一臉驚詫:“這是太陽從哪邊出來了?”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忽然浮現出了幾絲八卦的意味,把臉湊近了他一些低聲問:“你這麼罩著她,又到處給她找資源,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特殊關係?”
梁越彬瞥了他一眼,語氣依舊平靜:“沒什麼特殊關係,她是我老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