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三年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喬季蔭一眼,然後上前恭順回話:“回長史,正是。”
許寄略瞥了他一眼,視線落回茶盞上狀似無意感歎道:“從前我隻知這武夷岩茶陳茶甘甜醇厚,卻沒想到這新茶亦是彆有一番風味,隻是可惜了這麼一壺上好的新茶。”
喬三年聞言臉色巨變,三步並作兩步到喬季蔭跟前,拎著衣領把人扯起來,一巴掌甩到對方臉上,然後厲聲吩咐小廝道:“沒瞧見少爺去苦讀了一整天腦子已經犯糊塗了嗎?還不快把他帶下去休息。”
小廝聽到家主的吩咐帶著滿肚子的疑惑上前扶起喬季蔭,他分明是被喬季蔭差使去取了一壺雨前龍井,怎麼家主和那位長官都在睜著眼說瞎話呢?
小廝的疑惑自然沒人替他解答。
覃蟬在旁邊站著看了半天的戲可算是看明白了,約麼就是這老頭不知道為什麼被官府的人盯上了。
官府想讓他出海去尋寶,他不想去也舍不得自己的親人涉險,所以才有了之前找她的那麼一出。
嘖,感情她是這老不死的找來的替死鬼。
但正所謂富貴險中求,覃蟬站了出來對許寄略道:“不若尊駕讓我替這老頭前去海外尋寶?”
許寄略挑了挑眉,“哦?何出此言啊?”
“回尊駕,兒是仡佬人,善蠱術,這個老頭找我來就是商量出海的事兒的,之前我決絕了他的提議,但是我現在改了注意。”
果然獠人反複無常,許寄略心底不屑,但若是這個獠女真會蠱術也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進士及第後兩次試判不過,在長安蹉跎整整六年,多翻周折後結識了嶺南節度使,蒙嶺南節舉薦遂才當上了梧州幕府長史。
此番節度使欲從各州郡招募鄉勇出海尋寶,但是刺史覺得此事過於勞民傷財,將節度使發來的文書壓了下來,準備隨意尋兩個死囚糊弄過去,他困在兩者之間左右為難。
他行事也不好大張旗鼓,好不容才在找出喬三年這麼個走南闖北的閱曆豐富又無權無勢的商賈,但他方才看喬家那個小子不像是個好惹的,要是那小子不管不顧將此事鬨到刺史跟前,他決計是討不到好果子吃的。
他早年在長安時聽就聞坊間有傳言說嶺南山川詭譎瘴氣叢生,且在那瘴氣掩映人不可至的深山有善巫蠱之術的蠻人。隻是離開長安來此地多年他也未能見著半個傳聞中的奇人異士,尋常見著的那些蠻人除了衣裳和漢人不同外實在沒甚稀奇。
若這獠女真會蠱術,她一個蠻戶,就是把人綁了送走刺史那邊也不會在乎,節度使那邊也有了交代,隻是不知道這獠女話中有幾分真。
“此話當真?”
“我乾嘛要騙你,你且找一隻雞來,我給你展示一番。”
許寄略正要差人去買,喬三年阻止道:“長史不必麻煩,舍下便有現成的。”
轉頭對身邊仆從吩咐:“快,去後院抱一隻過來。”
不多時那仆從就抱著一隻十分神氣的大公雞過來,覃蟬從荷囊裡掏出裝著蜘蛛的盒子,打開盒子讓小黑爬到雞背上,然後示意仆從將公雞放開。
公雞剛落地還精神抖擻地滿院子逃竄,但不多時就停了下來,在原地抽搐了幾下後便倒地不起,雞喙裡還不停吐著血沫。
見狀一群差役瞬間圍到許寄略身前,拔刀對準覃蟬一行人。
阿布三人見狀也將覃蟬護在身後,與一群差役相互對峙。
喬季蔭抖著腿站出來打圓場,顫抖著嗓音對覃蟬道:“姑奶奶你可快收了你的神蛛吧,當心咬到人。”
覃蟬不高興地蹲到死掉的公雞旁將小黑收了回去,故意提高嗓音抱怨道:“是你們想看我的小黑,我把小黑放出來了你們又不高興,這是什麼道理。”
抱怨完又側著頭對喬三年囑咐道:“喂老頭,我可提醒你啊,這雞你最好一把火燒了。”
許寄略從震驚回過神來後內心一陣狂喜,本來使君就認為此事過於勞民傷財,不支持他的提議。
但此事兒若是能成,他就有望調回長安,他實不願放棄,但也隻能低調行事。
要是這喬三年不管不顧鬨起來,在使君那兒他還真不好交代,若是這個獠人願意替他走這麼一遭那再好不多。
再者獠人命賤,就算是死在路上也沒什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