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蟬聽了後心裡有些暗暗發怵,這水裡討生活的果然不容易。
臨近傍晚船才終於到了德慶,進了德慶後,船在碼頭靠了岸,船工一家人都忙著去卸貨,而覃蟬已經累得癱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了,這一路上他們可能也是差點運氣,竟遇到了十幾處灘塗。
“咚咚”
聽著門外的敲門聲覃蟬有氣無力道:“什麼事兒?”
“阿蟬姐姐是我。”
“門沒鎖自己進來。”
門被推開一個小縫,從縫中露出一個黑溜溜的腦袋,覃蟬看著仍然活蹦亂跳的阿魚不由感歎年輕就是好,瞧瞧這孩子精力多麼旺盛啊。
“阿蟬姐姐,我剛剛看見那個刀疤臉大叔上岸去了,他說他要去城裡置辦些東西,姐姐你有沒有什麼想買東西啊?”
覃蟬聽到周廣進城的消息突然警覺起來,這從蒼梧到羊城也頂多不過兩三天的路程,這船上也不缺了吃喝,他還進城去作甚?
“他什麼時候走的?”
“走了有一會兒了,剛才大母腿疾犯了,我忙著幫大母敷藥,敷完了藥這才過來找你的。”
覃蟬看著眼前滿眼渴望的小丫頭,問道:“你是想讓我帶你去城裡玩?”
阿魚迫不及待地點頭,然後眼巴巴地望著覃蟬,生怕她不同意。
她從小就在船上長大,進城的次數屈指可數,對進城自然是有一種天然的向往。
覃蟬也想看看那周廣到底想乾什麼,兩人酸死一拍即合,於是覃蟬對小丫頭道:“那行吧,你去給你爺娘說一聲,然後咱們一起進城去。”
和正在忙著搬運貨物的船夫夫妻二人說過後,覃蟬就帶著阿魚進城去了,她帶著阿魚在城中的市集轉了一圈也沒瞧見周廣,眼見著快關城門了隻好先回去了。
雖然覃蟬因為沒能跟蹤到人有些失落,但是一路上阿魚卻開心極了,雙手捧著覃蟬送她的一對小兔子絨花,眼珠子就那麼盯著那對絨花像是看什麼稀世珍奇一樣。
覃蟬叫了她好幾次認真走路,可小姑娘一路還是因為不專心走路撞了好幾次人,最後覃蟬無奈隻好一隻手提溜著她的衣領控製住她走路。
等覃蟬帶著阿魚回船上後船夫娘子已經在甲板上生起了爐子在做晡食,一旁的桌案已經放上幾道已經做好了的菜肴,一碗蓴菜豆腐魚羹、一盤切好魚鱠、一小碗佐魚鱠的蘸料以及幾張蒸好的胡餅。
此時雖然胡風漸起,許多陸上的人家已經開始使用起了高高支起胡桌、胡凳,但也許是為了方便船夫一家仍然用的是低矮的桌案,不過說是桌案也不準確,因為那隻是一張釘著四塊木頭做腳的破舊木板。
阿魚拿著一對兔子絨花獻寶似地遞到她阿娘眼前,“娘你看阿蟬姐姐送我的絨花好看吧?”
船夫娘子回過頭衝來她露出一個寵溺的微笑:“好看,和我們阿魚一樣好看。”
哄完阿魚後又抬頭看向覃蟬,“哎呦,這麼精巧的東西肯定不便宜吧,怎麼能讓娘子破費呢?不知娘子花了多少錢,我拿了給娘子吧?”說著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就要伸手去掏錢。
覃蟬推說東西不值錢,送給小姑娘玩的,船夫娘子執意要給錢,一旁本來開開心心的阿魚看著兩人這樣突然覺得手裡的兔子絨花有些燙手,表情肉眼可見地委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