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將周圍稍微收拾了一下,又拍了拍蒲團上的灰將蒲團放到地上,自己將蓑衣鬥笠一脫就毫不介意地坐了上去。
其他人見覃蟬這樣,也開始有樣學樣收拾了一塊兒空地出來。
收拾好歇息的地兒出來後船工一家還不忘祭拜龍王,宋阿婆點燃一隻從角落裡翻出來的紅燭,又從隨身帶著的包裹裡取出一張胡餅用油紙小心包好,將它們一齊擺放到供桌上,而後帶著一家人很是虔誠地對著龍王磕了幾個頭。
覃蟬靠著牆角,借著廟裡明明滅滅的燭光,望著那尊褪了色的龍王像出神。
她想到了鼓樓裡被他們撿回來的那尊斷臂神像,那是她小時候淘氣去河裡玩耍時意外發現的,她回家後就一直纏著阿爸阿媽來將神像搬回了寨子上。
因著她們仡佬的神靈沒有具體的形象,族人索性用陶土將那尊神像的胳膊補齊,然後直接放進了鼓樓當做了薩歲來祭拜。
她不是很喜歡雨夜,沉悶的雨夜總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覃娘子可要喝些酒暖暖身子?”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覃蟬動了動眼珠子回過神來看向來人,周廣正拿著一個酒壺遞到她跟前。
她現在正滿腹愁緒,被人硬生生這麼一打斷斷心情很是不美麗,且這個人在她潛意識裡還不是個好人,於是臭著一張臉將拒絕的話直接脫口而出。
周廣再次相勸,一旁的船夫娘子見狀也開始好心幫腔:“是啊覃娘子,快喝一口祛祛寒氣吧,若是被風邪入體就不好了,若你吃不慣這酒水的味道,可以捏著鼻子灌往嘴裡一口。”
阿魚在她娘身邊做了個捏著鼻子喝水的動作:“阿蟬姐姐看,就像我這樣。”
覃蟬笑著衝阿魚回了個鬼臉,心下對周廣有些改觀,回想著周廣這一路表現出來的熱心腸,她有些懷疑是不是她小題大做錯怪了周廣?
這麼想著正猶豫著要伸手去接過酒壺,但恰在此時宋阿婆卻突然發作了起來。
“人家本事可大著呢,哪就需要你們假好心了?這酒金貴著呢,人家不想喝你們還上趕著倒貼不成?”
覃蟬突然心中警鈴大作,此時宋阿婆表現出來的尖酸刻薄模樣和她平日裡的做派簡直是兩個人,覃蟬懷疑宋阿婆是發現了什麼在向她示警。
為了不打草驚蛇,覃蟬佯裝被宋阿婆激怒,一把奪過周廣手裡的酒壺,“這酒是周大哥的,輪不到彆的人來心疼。”
說完後,揭開蓋子就囫圇地往嘴裡灌去。不過她並沒有真的喝下去,隻是讓酒水順著下頜流到了衣襟上,天色本就暗加上她穿的也是一身暗色衣襟一時也讓人察覺不出來不對勁來。末了還佯裝不會喝酒,咳嗽著將一大口酒噴了出去以掩蓋滿身酒味。
覃蟬舉起袖子假裝擦了擦嘴唇將酒瓶遞換給周廣,“多謝周大哥的酒。”
周廣接過酒壺在手裡掂了掂,嘴角瞧瞧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將酒壺收進懷裡,然後轉身走回了自己坐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覃蟬忍著胸前被打濕的一大片衣襟,側過身子頭靠著牆佯裝酒意上頭地哼哼唧唧,手卻悄悄將蓑衣底下藏著的匕首用力握了握。
過了許久風從屋頂的大洞灌了進來,燭火在風中左右搖晃掙紮了兩下最後還是滅了,整間屋子徹底陷入黑暗。
覃蟬用力掐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