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約摸半個時辰,謝嘉語才與承德帝一起從皇陵裡麵走了出來。
出來的時候,兩個人的眼睛都紅腫著。
眾人皆知,先皇已經去世二十五年,如今的皇上也已至大衍之年,所以,極少有如此失態的時候。隻是不知,剛剛在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承德帝又因何如此傷心。
“父皇切莫如此悲慟,逝者已矣,想必皇祖父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您如此。”太子楊祐上前勸慰道。
楊恪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謝嘉語看,此時聽到他大哥的聲音,收回了放在謝嘉語身上的目光,上前來道:“請父皇節哀,保重龍體。”
承德帝雖然哭過一場,但心情卻著實不錯,眼角泛著淚光,嘴角卻揚起了笑容,道:“嗯,想必你皇祖父今日也定然非常開心。父皇這是喜極而泣,終於能有臉見你皇祖父了。”
楊恪心中一動,借機問道:“不知父皇因何事如此的開心?”
承德帝笑而不語,道:“以後你們就知道了。好了,回宮去吧。”
“諾。”
承德帝大步向前走著,謝嘉語情緒還沒緩過來,低著頭一動不動。等到旁邊的杜公公碰了碰她,她才意識到承德帝已經停下來腳步等著她了。
趕緊收斂了情緒,低頭快步跟了上去。
隻是,走到兩位皇子中間的時候,卻感覺到兩道熾熱的目光正盯著她看。
此時,她也來不及多想,低頭跟著承德帝上了鑾駕。
上去之後,承德帝道:“表姐快彆哭了。朕定然會好好照看你,以慰父皇在天之靈。”
謝嘉語吸了吸鼻子,拿出來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淚,抽抽涕涕的道:“多謝皇上表弟。”
行至一半時,謝嘉語悄無聲息的下車了。一盞茶之後,一個穿戴跟她相似的女子上了鑾駕。歇息了片刻的隊伍再次啟程出發。
回了宮裡的住處之後,有個小太監悄悄的來到了楊恪的身邊,道:“二皇子,都查清楚了,那名女子名叫秋月,是乾清宮的奉茶宮女。”
楊恪眯著狹長的眼睛,問道:“奉茶宮女?我原先怎麼沒見過她?”
乾清宮有哪些人,他清楚得很。
“原來的那個宮女年齡已滿二十五歲,被送出宮了。現如今這個是剛剛調過來的。”小太監解釋道。
楊恪想到今日看到的那雙眼睛,心情為之一蕩,擺了擺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二皇子。”
宮裡發生的事情謝嘉語全然不知,從皇陵回來已經三日了,她的心情也漸漸平複下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院子裡的桃花已經開滿了樹枝,微風一吹,飄飄灑灑,像極了一場花瓣雨。
眼瞅著剛剛掃過一遍地的小丫鬟蹙著眉頭又要過去掃地時,謝嘉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青嬤嬤在一旁聽到了,歎了一口氣,道:“小姐今日可算是笑了,再這樣下去老奴可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謝嘉語情知青嬤嬤是在關心她,摸了摸她的手,道:“青娘,以後不會了。”
“哎,那就好那就好。”青嬤嬤抹了抹眼角道。
謝嘉語轉頭看著身邊的冬雨,道:“冬雨,你快去告訴那個小丫鬟,不用掃落在地上的花瓣了。滿院子落滿了花瓣,看著也著實舒心。”
謝嘉語高興,她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就跟著高興。
冬雨滿臉笑容的道:“好的小姐,奴婢馬上就去。”
說完,冬雨就快步走了出去。
看著院子裡小丫鬟高興的表情,謝嘉語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青娘,這一院子的桃樹倒是像極了我們幼時親手種的那些。一到春天,桃花就紛紛揚揚的。”
回憶起往事,青嬤嬤的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道:“是啊,像極了。隻可惜小姐種的那些樹後來都死了,這些是老爺後來又吩咐人種的。”
謝嘉語感慨的道:“嗯,桃樹的年齡短,倒比不得人。”
正說著呢,隻見有兩個人走進了院子裡,不一會兒,就到了屋內。
“姑祖母安好。”謝思蕊朝著謝嘉語福了福身。
“蕊姐快起來吧。”謝嘉語笑著道。
從皇陵回來的第二天,謝思蕊每天上午就固定的會過來陪她聊一會兒天。
接連來了幾日之後,謝嘉語也終於從謝思蕊口中得知,這是大哥讓她過來的。怕她從皇陵回來心情不好,沒有說話的人,所以找了謝思蕊過來陪她。
謝嘉語當時心想,幸好大哥沒讓謝思蘭和謝蓮過來,否則,不定又會發生什麼事情。
“三小姐過來了,老奴這就去給您拿桂花糕。”青嬤嬤笑著道。
謝思蕊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道:“多謝嬤嬤。”
有謝思蕊過來陪著謝嘉語來說說話,青嬤嬤感激還來不及呢,是以,對她也格外殷勤。
兩個人在窗邊的小榻上坐了下來。
謝思蕊看著窗外落了一地的桃花,道:“姑祖母這裡的桃花甚是好看。往常我隻知道福味齋的桃花餅最好吃,卻不知原來桃花也可以這般美。”
冬雨聽後,湊趣的笑了出聲。
謝嘉語卻被“福味齋”三個字吸引到了,眼神中也帶了某種情緒,問道:“福味齋如今還開著嗎?”
謝思蕊驚訝的看著謝嘉語,道:“原來姑祖母也知道這家店啊。聽聞這店開了有幾十年了,我爹爹也不知它到底是何時開的。現如今,每日都是生意興隆,客滿為患。”
恰巧,此時青嬤嬤拿著桂花糕過來了,聽到屋內的談話聲,看著謝嘉語,道:“小姐,這家店還開著呢。店鋪還在原來的位置,地方也跟原來一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