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成側開一步,冷淡的道:“齊小姐好。”
齊梓曦緊緊的攥著衣袖中的一個荷包,手心都有些出汗了。自從下人來報裴之成離開了竹林之後,她已經在這裡等了有一刻鐘了。
“裴大人這是要走了嗎,不用完午膳再離去嗎?”齊梓曦殷切的問道。
裴之成淡淡的道:“不了,裴某人還有些要事處理,不宜久留。”
齊梓曦慢慢的抬起頭來,嘴角帶笑,眼睛裡滿是崇拜的神情,道:“裴大人真辛苦。”
裴之成無意跟齊梓曦多說什麼,道:“若是齊小姐無事,裴某就先離開了。”
齊梓曦聽了這話,如花的笑靨微微僵了一下,委屈的咬了咬唇。定了定神,從袖中拿出來一個荷包,道:“這是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秀好的荷包,企望裴大人步步高升歲歲平安。還望您不嫌棄能收下。”
這樣的事情,裴之成這幾年不知經曆過多少次,淡淡的開口道:“多謝齊小姐厚愛,裴某記得之前就已經告知過小姐。裴某身份低微,恐不是良配,還望小姐另尋他愛。告辭。”
說罷,也不再多說廢話,轉身快步離開了承恩侯府。
齊梓曦送荷包的動作卻僵在了那裡,久久沒有收回來,眼眶也快速的紅了起來,眼淚簌簌的往下掉落。真真是一副梨花帶雨的姿態,讓人好不心疼,好不揪心。
丫鬟香荷看著自家小姐這番模樣,心疼的道:“小姐,您這又是何苦來哉?”
齊梓曦收回來手中的荷包,拿出來手帕擦了擦眼淚,道:“可我自打見了他一麵之後便忘不了。”
香荷也明白自家小姐的心事,道:“小姐,要不,咱們還是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吧?”
齊梓曦自詡除了公主以外京城第一人,向來是彆人喜歡她,還從來不曾如此被人三番兩次的踐踏過尊嚴。隻是,有些人,一旦喜歡上了,便是無論如何也忘不掉了。
縱使他踐踏她的尊嚴,不把她放在心上,也,無怨無悔。
出了院門坐上馬車之後,裴之成卻在冷笑。在考上狀元之前,他因身份問題受儘了各種嘲諷和蔑視,也從未有哪家小姐對他青睞。而一旦他得皇上重用,進入內閣,一夜之間,那些愛慕他的女子便入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不是堵在他上朝的路上,就是藏在他回家的途中。贈送東西,假裝摔倒……用儘了各種手段。
何其可笑。
也不知這些女子是看重了他的身份,還是政敵派過來的。
不過,不管她們有何居心。這些女子他從未放在心上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查清楚那名落水女子的身份。那名女子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人,如若不是的話,她又是誰?若是的話,那麼太子今日的行為……
他需要好好考慮一下太子和二皇子之間的問題。
“去讓鶴鬆查一查,那名女子究竟是何身份。還有,重點查一查她最近的行蹤。尤其是,與那邊的關係。”說著,裴之成手指了指天。
東海神情一肅,道:“是。”
此時,謝嘉語身上的衣裳也在宮女的幫助下換了下來。宮女不知從何處找來了一身跟她身形差不多的衣裳,謝嘉語換上之後,便躺在了床上,上麵蓋著厚厚的被子,裡麵放著幾個熱烘烘的湯婆子。
待一刻鐘之後,身體才漸漸的停止了發抖。
心裡也詛咒了無數遍,定要將那個想要害她之人找出來!
很快,太醫便來了承恩侯府。
太子是今日最重要的客人,這邊鬨了這麼大的動靜,也驚動了不少的人。跟著太醫過來的還有承恩侯、承恩侯夫人等人。
不過,楊祐卻沒讓閒雜人等進來。
太醫把了脈之後,道:“太子無需著急,這位小姐身體沒有大礙。老臣開些藥便是。”
楊祐看了一眼陳中,吩咐道:“快去拿方子熬藥。”
謝嘉語有些著急的道:“可否勞煩太子給我那侍女也把一把脈?她落水時間比較長,不知道身體有沒有大礙。”
楊祐聽罷,吩咐身邊的小太監,道:“帶著王太醫去給青竹看看。”
“青竹?”謝嘉語疑惑的問道。
楊祐點點頭,道:“嗯,便是你身邊的那個丫鬟,從前她在乾清宮奉茶,名叫青竹。”
謝嘉語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說完之後,看著眼前玉樹臨風溫潤如玉的太子,再次鄭重的道謝:“今日多虧了太子殿下出手相救,要不然我可能就死在那池塘裡了。今後您若是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我雖沒什麼本事,但能幫的我一定會幫。”
不管怎樣,至少皇帝表弟待她還算不薄。或許,她真的能有機會報恩。
楊祐彎腰拱手道:“姑姑客氣了。”
見楊祐行如此大禮,謝嘉語掙紮著想要起床,道:“太子無需如此多禮,承蒙你不嫌棄叫我一聲姑姑,可我又算哪門子的姑姑。”
楊祐抬起頭來,眼睛帶笑,道:“怎麼會,表姑是父皇的表親,自然就是孤的表姑。”
謝嘉語看著楊祐待她的態度,著實有些不解。這個太子,似乎待她太過客氣了,而這客氣中似乎又有些親近。著實讓人費解。
她雖是皇上表弟金口一開承認的表妹,然而,真正把這句話當回事兒的卻沒有幾個人。像太子這般的,更是少之又少。
楊祐看著謝嘉語困惑的表情,揮了揮手,讓身邊的人都退下去了。
等屋內隻剩下謝嘉語和楊祐兩個人的時候,楊祐再次彎腰拱手,鄭重的道:“嘉柔表姑,父皇昨日已經將您的身份告知於孤,今日讓您受此一劫,著實是孤沒照看好您,還請您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