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祐看著下麵這個自作聰明的丫鬟,搖了搖頭。
謝嘉語評價道:“演得不錯,隻是不知齊梓晨是從哪裡找來的你這麼一個能言善辯的丫鬟,心思夠歹毒的。”
小丫鬟聽到齊梓晨的名字眼神一怔,立馬又恢複正常,繼續辯解道:“謝小姐說的什麼話,奴婢聽不懂。”
“表姑的意思是?”楊祐問道。
謝嘉語看著瑟瑟發抖的齊璐,道:“我跟這位小姐並不認識,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想必她也不會來害我。害我的人,自然是另有其人。”
齊璐聽了這話,眼前一亮,抬起頭來看著為她說話的這位小姐。沒想到,卻被謝嘉語的麵容驚住了。原來,長得好看的女人也並非全是壞人。
“你莫怕,不是你做的,我自然不會算到你的頭上。”謝嘉語給她吃了一個定心丸。
“多謝小姐。”齊璐感激的道。自從她姨娘死後,還從未有人如此的信任她。
楊祐道:“那就把另一位齊小姐帶過來吧。”
齊梓晨被帶過來的時候,看著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又看了一眼哭得眼睛紅紅的齊璐,定了定神。
“可是你派下人過來推我入水?”謝嘉語直言道。
齊梓晨心裡驚了一下,想了想自己並未露出來破綻,道:“你彆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派下人推你入水的?這個丫鬟並不是我身邊的人,她明明是齊璐身邊的人。”
謝嘉語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來一絲笑容,道:“你怎麼知道是這個丫鬟推我入水的?”
齊梓晨陷入了謝嘉語的圈套中,一下子慌了神。
“大膽!見了太子竟不下跪!”陳中在一旁大聲嗬斥道。
齊梓晨一聽,雙腿一軟,跪坐在了地上。
齊恒見狀,生氣的道:“畜生!一個個不成器的東西,真是枉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膽敢出來害人了!”
齊梓晨慌亂道:“祖父,不是晨兒所為,不是啊。您不要冤枉我。是她,是齊璐乾的,就是她乾的,那個丫鬟是她的人。”
齊恒閉了閉眼睛,不想再搭理這個蠢貨。為什麼他們承恩侯府的小輩們一個比一個蠢笨。太子豈是那般好糊弄的人,膽敢在他麵前耍心思。
想要害人也不知道做的手腳利落一些,竟然還敢找府中的下人。被人發現了,還推脫給自己的庶姐。難不成庶出的女兒殺了人,比嫡出的女兒殺了人更好聽一些嗎?世人隻會全都歸到承恩侯府。都是一家人,竟然能做出來這樣的事情,真是蠢到無可救藥。眼界也太小了!
謝嘉語道:“哦?難不成你想去刑部,或者大理寺去說理?”
齊梓晨害怕的看著謝嘉語,依然狡辯道:“不是我乾的,你休想推到我的身上。”
謝嘉語道:“我看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行吧,我就麻煩一些,去刑部遞一張狀紙,請他們來查明此事。”
楊祐道:“表姑,孤這裡剛剛得到了一些證據,或許不必去刑部了。”
“哦?是嗎,那就多謝太子了。”謝嘉語道。
聽著太子調查出來的證據,齊梓晨的心漸漸涼了,事情已經板上釘釘,無可挽回了。最後,看了一眼疼愛她的祖母,隻見祖母已經閉上了眼睛,她也隻能承認了。
“是,這件事情的確是我所為。我就是氣不過,上次明明是她不小心掉出去的,而且還有人救了她。她一點傷都沒受,憑什麼我要因此受到懲罰。今日再見她時,我見那麼多人圍著她轉,誇讚她的美貌,我就……我就……鬼迷了心竅……”
不管齊梓晨到底出於什麼原因做了這樣的事情,對於害死她之人,謝嘉語向來沒有好脾氣。
“不知承恩侯打算如何處置?”謝嘉語道。
齊恒猶豫了一下,道:“不然,打她……”
謝嘉語冷哼一聲,道:“剛剛齊大公子你們可以推脫他為得逞,沒有傷害與我,我已然法外開恩了。怎麼,對於處心積慮想要害死我,並且已經害了我的人,也要處置的那麼輕嗎?今日若非太子路過,我恐怕已經是他們承恩侯府池塘裡的一具屍體了!”
“去刑部可不是說說而已。”謝嘉語最後強硬的說道。
齊梓晨見狀,真的被嚇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謝嘉語,明明謝嘉語還活著,她憑什麼要受那麼重的懲罰?
“關到家廟,代發修行。”許久不說話的蘇凝露睜開眼睛緩緩地說道。
她算是看明白了,剛剛謝嘉語那般好說話,為的就是這一刻。謝嘉語背後有皇上撐腰,底氣十足,真若是被她告到了刑部,他們承恩侯府的顏麵也彆要了。
況且,今日的確是差點害死她。
嫡長孫隻有一個,但,孫女卻有無數個。少一個兩個,也沒什麼。
所有人都沒想到蘇凝露會這麼說。齊梓晨臉色發白,不可置信的看著蘇凝露,道:“祖母……”
蘇凝露道:“怪隻怪,你又蠢又毒。”
“謝小姐,可滿意了?”蘇凝露凝視著謝嘉語道。
謝嘉語點點頭,道:“看在太子、承恩侯、齊夫人的份上,我就饒她一命吧。”
而推謝嘉語下水的丫鬟,不用說,賜死了。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齊恒退出去的時候認真的看了謝嘉語許久,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隻是歎了一口氣,和蘇凝露一起離開了。
蘇凝露看著齊恒默默不語的樣子,問道:“侯爺可是還忘不了她?”
齊恒皺著眉頭看著她,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都一大把年紀了,還什麼忘了忘不了的事情。”
蘇凝露道:“侯爺知道我說的是誰。世人隻當這桃花林是你為我建造的,卻不知,我最討厭這桃花。”
齊恒正因為不肖子孫、又見心頭白月光的紛雜思緒煩亂著,聽到蘇凝露的話,忍不住道:“真不知道你這老太太天天都在想些什麼,你多大歲數了,還在吃這些陳年舊醋?你還是多花點心思用在教育兒孫上吧,一個個都這麼不成器!”
蘇凝露被齊恒氣得不行,險些沒站穩:“兒孫這麼不爭氣,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嗎?”
齊恒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道:“反正陽哥兒就是被你寵壞的!哦,對了,彆人誤會這是為你建造的園子,怪誰啊?還不是你年輕時為了自己那點兒虛榮心傳出去的?真當我不知道啊!”
齊恒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了這裡。
隻剩下蘇凝露一個人站在原地被氣得險些暈過去。齊恒已經很多年沒這樣子跟她說過話了,即便上上次她處置了他心愛的小妾,也沒見他發這麼大的火,說這麼陰陽怪氣的話。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她活著,是長在齊恒心中的一支玫瑰花。死了,卻變成了他心頭的一顆朱砂痣。她這一輩子,也隻栽在她身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