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朕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歡上了朕的表妹?是不是因為她的出身以及和朕的關係才娶她的?”許久,承德帝緩和了情緒之後問道。語氣裡,有著商議國事時的認真。
這個問題,承德帝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在調查裴之成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京城中對裴之成有意的女子還真的不少。閣老家的孫女,尚書家的女兒,侯府的姑娘…從表麵上看,這些人的家世背景無一不比自己的表姐有權有勢。
隻是,他想向裴之成問一個承諾。
原本裴之成的眼睛一直垂著看著地上,此時,緩緩的抬起頭來,看向了坐在上位的承德帝。他沒料錯,皇上果然是因為這件事情懲罰他。
“臣的確心係謝小姐,無關其他,日月可鑒。”裴之成同樣認真的答道。
“若讓朕知道你這句話是騙朕的,後果你知道。”承德帝冷著臉道。
“臣不敢。”
“哼,諒你也不敢。”承德帝冷冷的道。裴之成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非常的清楚,然而水至清則無魚,隻要好好辦事,至於使用了什麼手段,承德帝向來不願過問。然而,當這樣的一個人將要娶自己的表姐時,性質又發生了不同。
要不是因為承德帝查出來裴之成曾經多次救過謝嘉語,絕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去這件事情。
“朕要你承諾,以後好好的待表妹,不管以後你知道了什麼,又或者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能拋棄她。你可能做到?”承德帝的語氣裡有著濃濃的威脅。
這一瞬間,裴之成想到了之前謝嘉語對他說過的話,也想到了謝嘉語那讓人猜不出來的詭異身世。看來,謝嘉語身上的確有個秘密,而且是一個大秘密。然而,即便是這樣又如何?謝嘉語依然還會是那個謝嘉語,他喜歡的人依舊是她。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
“臣定不負謝小姐!如若違背誓言,天打雷劈。”裴之成鄭重的道。
承德帝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表姐畢竟是因為他才沉睡了四十年,好不容易醒過來了,他不想自己的表姐再受到什麼傷害。同樣的,他也希望表姐能夠幸福。
“希望你真的能做到。如若做不到,即便是朕不在了,還有太子。”承德帝威脅道。
此時,裴之成的背後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有個小太監過來傳話了。杜公公看了一眼承德帝的臉色,走了過去。聽完之後,趕緊快步走到承德帝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隻見承德帝微微放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竟然有這種事。”
說完,看了一眼跪在下麵的裴之成。頓時,便想到了他的身世。當年這個案子還是他定奪的。
楊氏是皇叔祖一脈唯一的一個女兒,而且是老來得女,異常的重視。然而,皇叔祖千挑萬選,還是選中了裴先旭這種貪圖富貴沽名釣譽的男子。
後來,裴之成成為新科狀元,狀告了自己的父親。
接著,無數言官聞風而奏,上折子狀告裴先旭和皇叔祖,站在了裴之成那一邊。而宗室這邊又站在了皇叔祖這一邊。
查清皇叔祖和楊氏的確不知情,而楊氏又對裴先旭情根深種,看著已經老邁的皇
叔祖,又想到言官的折子,承德帝不得不想出來一個中庸的做法。
承認裴之成是庶子,會失了幾千年的禮教,也會寒了寒門官員和學子的心。而承認裴之成的母親是唯一的原配,又會讓皇叔祖被世人指責。皇家的顏麵,不能不顧。
所以,楊氏和常氏是平妻。至於裴先旭,有了這種事兒之後,再也沒有得到重用。
當時裴之成未及弱冠之年,又有了父親,是以必須認祖歸宗。雖然裴之成反對,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若是不回去,豈不是一個沒有孝義不敬父母之人,他若是不回去,豈不是在說皇家宗室之女容不得一個孩子。
綱常倫理,不能不顧,皇家的顏麵,不能不顧。
況且,承德帝已然看重了裴之成,留著他有大用處,不希望他獨自開府。即便是在滿了二十歲之後,也沒提讓他出府之事。
接下來,裴府倒也相安無事。裴之成輕易不會去後院,楊氏和裴先旭也不會傳喚他。隻是,楊氏看著裴之成一天天的脫離把控,一天天的做大,而自己的丈夫和兒子一事無成,鬱悶的心情可想而知。
“聽說你母親並不知道你去文昌侯府提親一事?”承德帝問道。
從剛剛承德帝的眼神中,裴之成就敏感的察覺到這件事情跟自己有關,果然,不出所料。
“皇上可還記得臣處理了遼東貪腐一事,跟嶸國打仗去前線立功一事,以及抓住嶸國郡王一事,並未討賞?”
承德帝聽完,對裴之成將要說出口的話,突然有了一種預感。
果然,就聽裴之成說道:“臣請皇上賜婚。”說完,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