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像是有些意外地看著黃錚,不理解後者為什麼阻止他:
“他是盧照安插在宮裡的眼線,今晚的事可以說就是因他而起。”
“哎可彆亂扣帽子啊,我充其量是和那個刺客有聯係,後麵這些事我一概不清楚。”
林寶撇清關係:“況且我答應當他們的眼線也是迫不得已。”
“他有苦衷。”黃錚也幫腔。
王平:“什麼苦衷?”
黃錚聞言也轉頭看著林寶:“對啊,你有什麼苦衷,之前也沒聽你說清楚?”
林寶:“我是為了給我的祖母治病,話說回來,現在還不是慢慢聊天的時候吧?”
黃錚又轉頭看著王平:“是啊,現在還不是慢慢聊天的時候。”
王平收回劍:
“就算這樣,我還是不能帶上他。
弑君造反是件天大的事,盧照想要完全掌握大晉,就要給天下人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小子與我們不同,他是直接與盧照的人有過接觸的,對方發現他還活著,肯定會派人追殺他滅口,這會增大我們逃走的風險。”
林寶承認這番分析的確有道理,同時也為王平的敏銳感到驚訝,又多看了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中年人一眼。
“那我也不走了。”黃錚表態。
林寶倒是沒想到黃錚這麼講義氣。
“這……”
王平臉上也露出為難的表情,然後居然就鬆口了:
“好吧,我相信黃統領的為人,事先聲明,這可是全看在你的麵子上。”
林寶麵無表情,心想王平這話一出口,順理成章地又讓黃錚欠了他一個人情,依黃錚的性格,肯定會把這份人情記在心裡。
林寶現在已經可以肯定,王平就是衝著拉攏黃錚來的,但拉攏之後需要黃錚做些什麼,現在還看不出端倪。
這皇宮裡還真是人人有鬼、處處是坑啊……
“愣著乾嘛,一起走啊。”黃錚站在淨房門口對林寶做了一個跟上的手勢。
林寶看了看滿臉著急的黃錚,又看眼旁邊沒有什麼情緒變化的王平,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現在的主要目標有兩個,目標一,是在這場叛亂先活下來,目標二,是覺醒神煞。
覺醒神煞這事的頭緒比較明確,要麼殺一隻妖物、要麼學會一門道術。
大晉境內有嚴格的宗教管製,未經官方允許私下傳道是很嚴重的違法行為,因此林寶重點考慮殺妖覺醒這條路,比較直接,難點是要先找到妖物的蹤跡。
但自保這事,變數就要大得多了。
黃錚剛才沒有說錯,皇帝被殺,王都很快就會戒嚴,如果林寶單獨行動,憑他現在的實力,恐怕很難安全離開這座城市。
而被困王都,除了安全得不到保障,還有一點便是,這個世界的大城市地下都埋有大規模的陣法,大部分妖物都是無法進入的,這就連帶著覺醒神煞的目標也會受影響。
考慮下來,先借助王平的力量離開王都,是比較好的選擇,但後者的真實目的也確實需要警惕。
林寶決定等合適的機會再試探一下王平,至少先把他的目的了解清楚。
林寶跟了上去,三人從淨房外的夾道一路疾行,到了門口時,看門的衛兵正在班房裡玩骰子,王平投出早已準備好的迷藥,將其迷暈後取了開門的鑰匙,帶著林寶他們順利離開了皇宮。
此時時間已經到了午夜,借著夜色,避開了城內巡邏士兵的視線,在羊腸般的寂靜街道間穿行,直到來到一間堂皇的建築前,三人在王平帶領下,暫時躲在了建築對麵的巷弄裡。
朱漆的廣梁大門上的牌匾寫著吉祥如意四個字,兩側房簷各掛著四個燈籠,燈籠下各有一個站崗的侍衛,一看就是某個朝廷大員的府邸。
“這是林尚書家?”黃錚認出了眼前的建築,它的主人剛在不久前的動亂中被叛軍頭子賈利一刀殺死了。
王平:“要出城就得用上尚書的腰牌,並且要趕在叛黨還沒完全掌控局麵前,渾水摸魚、儘快行動。”
“明白了,我知道側門在哪。”黃錚說著就要帶路,但被王平一把拉住。
“我們就從正門走。”王平說,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長袍:“除了拿腰牌,還要接人。”
“接人?”黃錚吃驚,逃亡這種事人越少越好,但王平居然還要接人?
王平說稍後解釋,就要朝大門走去。
但他也被拉住了。
“等等,我有一個問題。”說話的是林寶,他知道時機到了:
“你說你也是皇帝計劃的參與者,但現在看起來,你早就做好了跑路的準備,就像是早就知道會失敗一樣呢?”
王平聞言,轉身麵向林寶。
這是自從中央大殿見麵來,他第一次認真看這個年輕的“下屬”。
王平沒料到林寶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發問的時機也十分巧妙。
如果他回答的不對,最糟糕的情況,林寶可以當場將巡街的衛兵和尚書府的守衛都吸引過來。
這會毀了王平接下來的計劃。
黃錚聽了林寶的分析,也警覺起來,握劍的右手抖了抖,看著王平:“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本來是想等離開王都再向你們說明的。”
王平平靜地從腰間的口袋裡取出一塊金屬的牌子,將有字的一麵麵向林寶和黃錚。
林寶看見牌子上寫著“開平”二字。
他恍然大悟:“你是西昭國的人?”
旁邊黃錚麵色大變,提劍就朝王平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