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她沒扔,父親不是很在意的東西都會往那個藍色的鬥櫃裡隨意一塞,如果母親不收拾,他是絕不會想著再拿出來的。
父親的東西除了書和手稿,她都沒帶。
京都根本沒有見過這種鞋墊,所以母親不可能給他買,而那雙鞋墊必定是有人送給他的。
能送鞋送這種東西一般也不會是男人。
想到這裡,她又對安安說道,“陪媽媽去一趟春妮家吧。”
“好!”
說著她立即從沙發上下來,走到房間對蘇洋說道:“蘇同誌,我和安安去一趟朋友家裡,如果陸硯回來問,就說那個朋友叫馮二秋。
很快就回來。”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馮二秋抱著二丫,牽著春妮朝自家走來,春妮的手上還提了個籃子。
“安安!沈阿姨!”春妮高興的喊道。
沈清宜將人迎進屋,又給馮二秋搬了把椅子。
馮遠秋看著窗明幾淨的屋子,電視、錄音機、沙發,水壺一應俱全,一看就不是缺那幾個雞蛋的人,可她能拿著出的就隻有這些。
沈清宜看出她的窘迫,笑道:“坐吧,我正要去找你呢,現在過來也省得我跑一趟了。”
馮二秋接過春妮手上的竹籃,放在桌上,“買了幾個雞蛋,拿給你補補身子,今天的事,我一直後悔不應該讓春妮帶你們去的。”
“就算沒有春妮,安安也要去的,他對那些東西好奇,當時他跑過去的時候,還是春妮提醒的,否則我都沒有意識到,說起來我還應該感謝你。”
馮二秋聽到這句,心裡終於舒了一口氣,隨後問道:“你剛剛說要去我家,是有什麼事嗎?”
沈清宜連忙從包裡拿出她繡的那雙鞋墊,“你說你們村的媳婦都會繡這種鞋墊是嗎?”
馮二秋點了點頭,“嗯!”
“外村有沒有?”
“沒有,隻有嫁進來的媳婦才能學,雖然不值幾個錢,但因為有了這種繡法,人家圖個稀奇或是好看,會更好賣,畢竟普通的人人都會。
正是因為有好賣,才怕人學去,都是婆婆傳給媳婦,甚至連出嫁的姑娘都不傳,怕帶走這門手藝。”馮二秋如實的說道。
沈清宜明白了,“那你們村有沒有結過婚的媳婦去過京都?”
說到這件事,馮二秋一臉的唏噓,“有的,說起來也是個苦命的,她嫁給了咱們村的一個下鄉知青,頭兩年過得挺好的,高考開放後,那青子瘋了似的要參加高考,說等他考上大學,一定接他和孩子到城裡享福,否則什麼活也不乾。
她起初是不同意的,可女人哪裡倔得過男人啊,最後依了他,節衣縮食地送他複讀高考,第二年還真考上了,就是京都來的錄取通知書。
當時整個村子裡都沸騰了,村支書和鎮長都來了。
知青帶走了家裡所有的錢財去了京都念書,她媳婦就在家裡巴巴的等著,希望他能快點畢業,幫忙減輕一些家裡的負擔。”
說到這裡馮二秋歎了一口氣,沒再繼續往下說。
“後來呢?”
“後來那知青一進城,再也沒有回來過了,寫到京都的信全都石沉大海,當初那麼多們誇她有遠見送丈夫考大學的人全部都笑她傻。
說那個青知上了大學就留在城裡了,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到了第四年,有人和她說,趁他還沒有畢業,能個具體的地方可以找,趕快帶著孩子去京都找他,否則等畢了業再想找,就等於大海撈針了。”馮遠秋說完又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