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田甜小朋友,掐著腰指揮小夥伴把禮物放在昨天她磨田伯給買的小竹箱子的時候,花兮兮都玄幻了。
再看看兒子明顯按照男孩兒、女孩各自喜好把禮物分門彆類的放好的時候,花兮兮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田靖澤對於自家兒子、閨女受歡迎那是萬分自豪的。看到兒子因為小夥伴送的東西有點多,還有點手忙腳亂,還蹲下身跟著幫忙分裝。
雖說孩子們送的都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花兮兮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隨手從自家裝行李的車上拿出一包餅乾,給大家分了分。
對著小豆丁裡麵年紀較大的一個孩子問,“你們怎麼這麼早出來了?家裡大人知道嗎?”
要是家裡大人一早醒來找不到孩子,那該多著急啊~。
想到這裡,花兮兮就氣得咬牙,要不是周圍人多,都想從空間裡拿雞毛撣子了。
這些孩子表麵看著跟佑安他們差不多大,實際年齡比田家兩個孩子都大的。
好歹被問話的孩子是個靠譜的,一看花兮兮這副恨不得轉身給佑安兄妹倆一頓竹筍炒肉的樣子就知道她誤會了。連忙道“嬸子,我們都是和家裡說過才來的。出門家裡都知道的。”
這時候孩子都是散養,每天在胡同裡到處躥。
像花兮兮這種恨不得時刻掌握自家孩子動向的父母是真的沒有。
一個胡同裡的人,隻要看到孩子的樣貌就知道是哪家的孩子了。胡同裡人情厚,平時孩子們在胡同裡玩,有個大事小情的,大家也都會幫著照顧。
田佑安和田甜倆孩子胖乎乎、白嫩嫩,招的胡同裡的孩子們都喜歡帶著他們玩。
聽了這話,花兮兮才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又怕一會兒自己走了後這些孩子到處亂跑出什麼事。又對著年齡大的孩子叮囑道“三福,嬸子拜托你一件事,一會兒辛苦你幫嬸子照顧一下年紀小的那幾個了。看著幫忙把他們送回家。”
花兮兮把手裡剩下的半包餅乾塞到三福手裡。“這些給你們幾個出力的,嬸子謝謝你們了。”
“分完了就趕緊回家。”
“放心吧嬸子,我會照顧好弟弟妹妹的。謝謝嬸子!”三福樂的齜起一口大白牙。有了花兮兮新給的這半包餅乾,之前舍不得吃拿在手裡舔的餅乾一口就塞進嘴裡。“哢嚓、哢嚓”吃的香甜。
甜甜小朋友之前隻知道她和哥哥要跟著爸爸出遠門了。昨天和胡同裡的小夥伴們說的時候,大家都說今天要給她送行。
可是什麼是送行卻不知道。
看到這麼多小夥伴給自己送禮物,神氣的不得了。
再看到媽媽給大家分餅乾,她也伸手要了一塊,跟著哢嚓、哢嚓吃了起來。沒有一點的離愁彆緒。
還以為送行就是收禮物呢。
佑安已經被滿筐的小彈弓、竹蜻蜓迷住了眼睛。平時花兮兮出於安全考慮,隻給他們玩積木、拚圖之類的益智玩具,在胡同裡看到彆的小朋友玩的時候,他可是眼饞好久了。
今天一下子收到整整半竹筐,哪還心思管彆的。
兩個孩子不知道事兒,大人們可是忍不住。
田母眼底青黑,紅著眼睛道“你們路上小心,要是遇到什麼危險,先顧自己和孩子。東西沒了再買。”
花兮兮之前上大學的時候雖然也離開家,但是那時候交通、通信發達,剛到學校那段日子每天都和家裡視頻的。平時周末沒事兒也會坐高鐵回家。
來到這裡,因為田父田母慈愛,田靖澤體貼,後來有了兩個孩子占住了大部分精力。雖然偶爾也會想起自己在現代的父母親人,可能是因為知道他們過得很好,所以花兮兮心裡是沒有那麼難過的。
現在,陪田靖澤去南京上學,花兮兮突然就體驗了一把“離愁彆緒”紅著眼睛、吸吸鼻子,“娘,你們在家裡也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是真遇到什麼特殊情況,你和爹就帶著田嬸、田伯他們去躲一躲。您記住,無論什麼情況,保重您和爹的性命是最重要的。”
花兮兮這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他們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呢。等戰爭全麵爆發,想再見麵那就更難了。現在她就怕,如果腳盆雞真的打進來的時候,田父和田母會撐不住。
“放心吧,我和你爹守在家裡能有什麼事兒。倒是你和靖澤帶著兩個孩子,這世道兵荒馬亂的。你們要是真有個什麼意外,我和你爹可怎麼活的。”
說到這裡,田母捂著嘴又抽泣了起來。
“行了,哭什麼?白讓孩子們擔心。”田父攬著田母, “孩子去讀軍校是為了報效祖國,是給祖宗長臉的事兒。”
轉頭,又對著兒子、兒媳道“你們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兩個孩子一定給我照顧好了,要是我孫子、孫女受了什麼委屈,可彆怪我請家法。”
說到這裡,田父也有些哽咽,緩了一下,對著田靖澤又嚴肅道“以後不管什麼時候,做什麼事之前,要先問問自己是不是對的起自己的良心。”
“不管什麼時候,都要記得自己是中國人,不能給祖宗丟臉。”
“以後要是讓我知道你做了什麼讓祖宗蒙羞的事兒,老子打斷你四稍兒(四條腿)”
“爹,您放心,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是田家的子孫,一定不會讓祖宗蒙羞的。”田靖澤慎重道。
“好!好!好!”田父一連說了幾個好。
“家裡在南京也有幾處宅子,有祖上留下來的,也有前些年我買的。有一處就在黃浦區,那邊是租界,到了以後,兒媳婦就帶著兩個孩子就住在那邊吧。離著靖澤近些,靖澤休假的時候也方便過去看看。兒媳婦娘兒幾個住著也安生。”
“知道了靖澤點點頭。
自從前幾天,公公婆婆給自己拿出來幾箱的金條,好幾箱古玩字畫讓自己收起來之後,花兮兮對於公公隨口說出他們家在南京有幾處宅子的事兒已經不吃驚了。
驀然想起現代網上很火的那個段子,不管他們搬到那個城市,她覺得他們家可能在那裡都有幾處房產。
要是距離上沒有合適的,公公婆婆都能給他們買一套。
看著兒媳婦這副呆呆的樣子,田母就是一陣好笑。也不抹眼淚了,湊到花兮兮的耳邊小聲道“那邊老東門那處宅子的主臥裡床下麵的暗室裡,還一些家底。要是錢不夠花了,就去取出來用。”
花兮兮蹭的抬起頭,看著自己婆婆好像說,“等零花錢花完了,就自己去抽屜裡拿的口氣。”一時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不說那些古玩,就那整整好幾大箱子的金條啊。
她就是隻貔貅怕是都得吞幾年才能吞完。
咽咽口水,花兮兮艱難的開口。“娘,這又是您和爹提前為我們準備的?”
“哪能呢?這不是這些年世道不好嘛!早些年家裡縮減生意的時候,就在各個地方買了些宅子,存了些家底。這不是怕這裡待不下去的話,能有個退路嘛。”
“彆、彆的地方還有?”花兮兮既要防備周邊的人聽到,又要壓抑心底的驚奇,麵容都差點扭曲了。
田母不以為意道“這算什麼?要是城裡住不下去,咱家在各省的山裡也是有些莊子的。”
這時候,花兮兮才有點自己嫁入豪門的自覺。
隻是這操蛋的時代享受不了!
還有比這更讓人難受的嗎?
狗日的腳盆雞。
這時候,兩個孩子終於把自己的小夥伴送走了。
佑安小朋友把自己跟妹妹的小竹筐背好。看著湊在一起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拉著妹妹的小手走上前道“爸爸媽媽,我們好了。”
“佑安把小夥伴都送走了啊?”田母慈愛道。
“嗯,都走了。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啊?”佑安小朋友從出生到現在,在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附近幾個胡同。自從聽說要陪著爸爸去南京讀書,興奮勁兒就沒下去過。雖然他並不不知道南京在哪裡。
一聽孫子這話,田母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你們和你爸爸媽媽先去。”
佑安瞪著黑漆漆的大眼睛,茫然的問道“爺爺奶奶、田爺爺、田奶奶,福子叔、順子叔不去嗎?”
“還有乾爹和婉姨”田甜小朋友著急的補充道。
親友之前就已經道彆過了,所以今天除了兩個萌娃的小朋友,剩下的就是自家人了。
“誰說乾爹不去?”
“要是乾爹不去,你娘再拿雞毛毯子追你的時候誰抱著你逃跑?”沒等田母想好怎麼跟兩個孩子說,趙玉琪那吊兒郎當的聲音就傳來了。
“你怎麼來了?”花兮兮看著頭發梳的溜滑,穿著一身騷包的白西裝的趙玉琪吃驚的問道。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說著,趙玉琪放下手裡的藤箱,抱起自從看到他就兩眼放光的小甜甜,不樂意道“彆想背著我欺負我乾閨女。”
“彆鬨,你這麼跑出來,伯父伯母知道嗎?”田靖澤擰著眉不讚同道。
“我娘聽我爹的。我爹他老人家說了,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就指著我這個當兒子的去保家衛國了。”趙玉琪顛了顛手裡的胖團子道。
後麵,不放心不孝子,偷偷跟著的趙父額頭上的青筋是跳了又跳。最後還是沒忍住,蹭的把車門推開,從車上走了下來。
幾步就走到了田家門前,手裡拿著用來顯示穩重的拐杖對著趙玉琪就飛了過去。“不孝子!”
趙玉琪以為自家老子反悔了,要來把自己抓回去。
連忙著急道“爹!爹!爹!是你自己同意我跟靖澤一起去南京的。”
“老子同意你去南京,沒同意你可以埋汰老子。”趙父拿著拐杖對著趙玉琪又打了一下子。
“怎麼是埋汰你呢。我這叫實話實說。你可就是每天被困在那個辦公室裡,帶著張笑麵虎麵具,在那裡迎來送往的嗎?”
趙玉琪抱著田甜跑不快被他爹打了兩下子,在他爹的拐杖第三下落下來之前,就抱著田甜跑開了,嘴裡還不怕死嘟囔。
“迎來送往”幾個字把趙父氣炸了。剛剛放下的拐杖又掄了起來。
“孽子!”
“噗嗤”花兮兮實在忍不住了,趙玉琪這個逗比就沒讓她失望過。“笑麵虎、迎來送往。”看出是親兒子來了。
旁邊侄媳婦都笑了,趙父尷尬的停了下來。深喘幾口氣,對著田靖澤道“靖澤,這小子以後就麻煩你了。要是有幸能考上中央軍校,他如果還跟現在這麼吊兒郎當、油嘴滑舌的,你幫我好好地收拾他。”
“伯父言重了。以後我和玉琪一定互相扶持,相互幫助。不給您和我爹娘丟臉的。”田靖澤保證道。
“好!好!家裡你放心。你趙伯伯在一天,你爹娘原來過什麼日子,以後就過什麼日子。”趙父說這話,這也是為了讓田靖澤安心。
“多謝伯父!”田靖澤紅著眼眶道。離開父母、不能承歡膝下,就已經是大不孝了。要是父母還不能安享晚年,他這心裡一輩子都圓滿不了了。
有趙父這句話,他也就安心了。
趙玉琪看自己爹沒有再揍自己的意思,抱著田甜又湊了上來。
一臉好奇道,“爹,你怎麼來了?”
趙父看著不成器的兒子,咬牙道“路上幾天的路程,你那小箱子裡就帶了幾身衣服。路上要是餓死,你娘不得哭死。”
“她準備了一些路上能用得到的東西,我給你送過來了。”
“我娘同意我去南京了?”趙玉琪高興道。
“不同意你就不去了?”趙父冷臉。
好在趙玉琪雖然二是二了點,但是在看他爹娘臉色的功力也算深厚。連忙轉移話題,“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知道你娘心疼你,就彆做讓她傷心的事兒。”
“以後千萬護好自個兒。到了南京,就不能和在北京似的了。不能使性子知道不?”趙父難得表現出慈父模樣。兒子要走了,心裡實在放心不下,話不自覺就多了起來。
棒槌趙玉琪一點沒體會到他爹的慈父心腸,直愣愣道,“我又不傻,到了人家的地盤上,沒你護著了,我沒事招白人家乾嗎?”
合著你還知道,你現在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老子在那裡“迎來送往“來的啊。
花兮兮翻個白眼,都替趙父心疼。
生這麼個棒槌兒子,不如生塊叉燒。
偏偏氣的你心梗人家還沒有一點自覺。
眼神悄悄的看向田靖澤,“以後閨女、兒子千萬不能養成這樣。”
田靖澤慎重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