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曲曲的蜂蜜河蜿蜒向西,在那高高的山頭背後,便是樹籬鄉教堂。
那裡的教堂每七天會召開一次安日學校,無償地教授所有信徒文字與算術。
當然,要學寫字與算術肯定是要紙筆的,而教堂外有一家指定的紙筆鋪子。
司鐸神甫杜爾達弗說這是因為那間鋪子靠近教堂,所以沾染了聖潔的氣息,這才有資格承載聖潔的知識。
和老板是他情人的侄子沒有半毛錢關係。
那裡曾經是勒內最向往的地方。
他不向往那明媚的教堂,他最向往的,是那裡的孩子在父母的陪同下寫出自己名字時的驕傲。
但現在,他得到了同樣的待遇——親手寫出自己的名字以及一個隻比他大七歲的教父。
“勒內!”呆呆地站在山坡上發愣,他甚至都忘了時間,直到讓娜揪住了他的耳朵,他才如夢初醒般僵硬著轉頭。
“哨聲三響未歸營,你被杜瓦隆傳染了?”
“讓娜姐姐……”勒內試圖喚醒與讓娜的姐弟情。
“叫我教官,去,自己去領五下戒尺。”讓娜雙目圓瞪,低吼道,“難道還要我請你嗎?”
勒內打了個寒顫,連忙提著空桶向營地跑去。
推開獵人小屋的門,隻見逼仄的空間中,一個身穿藍黑短袍的青年,盤腿坐在火炕前,膝蓋上放著木碗,還在給教子中唯一一個孤女米加紮頭發。
本應該由勒內拿來的分飯勺,則落到了小修士阿爾芒笨拙的手裡。
霍恩他們沒有等勒內,而是嚴格按照時間表,將各自的薯根飯分好。
“我原以為隻有我能遲到,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居然也遲到了!”一見到勒內,金發的杜瓦隆立刻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連手掌心的紅腫都不覺得痛了。
用麻繩把米加亂糟糟的頭發綁好,霍恩有些詫異地掃了一眼勒內。
他記得在這些孩子中,勒內是最聰明最守時的,今天居然遲到了,真是少見。
“今天怎麼遲到了?”
“水退了,我看走神了,把哨鶇的叫聲和哨聲弄混了。”
“水退了是個好消息啊。”霍恩哈哈笑道,他拍拍勒內的額頭,“下次記好,可彆再走神了。”
抽出戒尺,霍恩想了想,放到一旁:“還是先吃飯吧,現在打,飯該涼了。”
“你總是護著他們。”才進門的讓娜將鬥篷掛到掛鉤上,賭氣地鼓起了嘴,“你想把勒內變成第二個杜瓦隆嗎?”
“我又咋啦?我昨天就沒遲到。”杜瓦隆立刻叫
屈道。
給了杜瓦隆後腦勺一巴掌,讓娜擠到了霍恩的身邊,緊緊挨著霍恩的肩膀。
坐到火炕旁,勒內端起木碗,碗中暗黃色的薯根糊糊與墨綠色的野菜葉子裹在一起,至於那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