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朝著這邊急速奔來。
“上發條!”
瞬間嘎吱嘎吱的聲音在陣地的上方響起,按照《聖典》中的動作,聖銃手們一步步地操作著。
儘管作為聖銃手軍官們的口令隻有一句“上發條。”
可依據《戰爭修士聖典》,他們要依次完成,清理發條盒、歸位擊發杆、塞入鉛彈、擰動發條匙、推動卡扣五個動作。
“瞄準!”
喬納爾將銃托抵在肩窩上,把銃管伸出了射擊孔,順著準星,他的視線從孔中延伸出去好遠。
陽光下,長毛亡靈們瘋狂地嘶吼著,迎著寒風,他們的長毛在風中肆意擺動。
而巨蛛則毫不相讓地發出了可怕的“嘶嘶”聲,八條步足帶出了晃人眼的殘影。
掰著馬車車鬥的邊沿,魯迪洛瞪大了雙眼,他快要能看清長毛亡靈臉部的輪廓。
那麼這個距離大概是七十米到五十米。
“發射!”魯迪洛揮動了手中的指揮劍。
“讚美聖風!”上百名聖銃手齊齊高喊起來,並扣下了扳機。
衝來的怪物們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從左到右,幾乎是同時揚起了連續的血霧。
十來隻跳蛛當場翻倒,綠色的毒液混合著黑色的血液在泥土上流淌。
血浪如雨一般落下。
破碎的甲殼在風中飛舞著,長毛亡靈們甩著隻剩一層皮的手臂,跌跌撞撞地仍在向前。
“第一排向左一步走,向後轉,前進至車鬥邊緣,上發條。”
“第二排向前兩步走。”
有條不紊地從發射孔中抽出聖銃,喬納爾向左跨出一步,與充當近身護衛的長槍手肩並肩。
然後向後走到了馬車邊緣,又一次開始上發條的操作,而他身後的士兵則向前兩步,將聖銃塞入了射擊孔。
與列隊野戰不同,由於車鬥大小有限,所有聖銃手隻有兩排輪換,中間的射擊間隙,就隻能靠長槍手和聖銃手自己攜帶的連枷來近戰了。
耳畔再次響起雷鳴般的銃聲,布呂訥握緊了手中的長槍
,膝蓋下的小腿不斷打著顫。
不知從何時起,冷汗浸濕了他的後背,可他卻動彈不得。
布呂訥的確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尿騷味,可他並不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的。
再看身邊的人,這些參與過貞德堡血戰的人,看到這樣的場景,自然是沒什麼緊張的情緒。
隻有那些純新兵,才會如同布呂訥那般瑟瑟發抖,這股尿騷味說不定是從他們那發出來的。
跑啊,快跑啊,布呂訥麻木地站在原地,可他的雙腿像是灌了鉛,死活都無法挪動。
“……上段刺擊!”前排的師隊長大喊口令,布呂訥下意識就想刺出長槍,可他馬上意識到自己還在陣中。
現在刺擊,隻會刺穿前麵人的後腦勺。
他看不清第一線的活動,那裡是什麼樣的,在進行怎樣的殺戮,他都看不到,密集的長槍和擁擠的人頭阻礙了他的視線。
他隻能聞到血腥味,聽到慘叫聲與戰吼聲,看到後方匆匆跑到前麵,馱著傷兵回到車堡中心的醫務兵。
“啊——”
一名新兵忽然發出了慘叫,丟掉了手中的長槍,在旅長絕望的怒吼聲中,朝著後方跑去。
布呂訥沒有扭頭,可他看到兩名軍法官跑了過去,幾秒就將他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