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贏了這一仗,給驃騎兵下達了“偵察而非追擊”的任務後,便是善後的工作。
附近的護教軍和駐紮的黑帽軍迅速趕到。
各個軍團的勤務兵帶著幾個充當幫手的戰爭修士,在戰場上走來走去。
他們時不時給重傷員補刀,彎腰在武器間挑挑揀揀,馬匹則被通通驅趕到了一邊,集中看管。
烈日當空,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熱,空氣都要燃燒起來。
這種炎熱的天氣裡,為了防止瘟疫,讓娜下令除了己方戰死的士兵,敵人的屍體都是就地掩埋。
扛上戰爭修士和獸人驃騎兵的屍體,馬車拉上傷員和戰利品,押上戰俘們便往回走。
這一次的突然襲擊很是詭異,讓娜並不敢輕舉妄動。
聖銃騎兵們還沒走遠,旁邊幾個村落的村民們便蜂擁而出。
像讓娜他們不想要的破衣爛衫、鐵鏽匕首還有死馬的馬肉,對於這些村民來說都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馬蹄陣陣,往回的道路上到處都是血跡。
“這些驃騎兵還是要配備紮甲啊,最好還要再配備一些發條銃,否則連甲都破不了。”
從後麵追上了讓娜,副官科萊博對著讓娜抱怨起來。
讓娜聳聳肩:“他們本就是用來偵察、騷擾和追擊的,如果他們能對付重裝騎士,那還要我們乾什麼?
最重要的是,配上了紮甲和發條銃,戰術定位和咱們有什麼區彆呢?就是低配版的聖銃騎兵而已。”
儘管讓娜學習的兵書《騎士西法爾》是傳統騎士戰法,可她本人卻要對抗騎士,所以她對騎兵的理解,與科萊博這種傳統派騎兵將官截然不同。
過去的騎兵/騎士都是功能繁瑣結構簡單,主打一個一力破萬法。
讓娜更注重頂層設計,明確騎兵不同戰術定位的垂直細分領域,實現騎兵細分兵種戰術的耦合。
要求騎兵成員分工明確,負責衝擊就專門衝擊,負責騷擾就專門騷擾,每個騎兵細分兵種都要在單一功能上做到極致。
這樣的騎兵訓練更快捷,哪怕是平民都能快速提升戰鬥力,不需要十來年的時間去鍛煉。
當然,在真實戰場中,將不同騎兵配合使用的能力,對將官指揮和騎兵組織有著不低的要求。
騎兵軍官們不能再像騎士老爺們一樣,隨便衝刺衝了。
哼著天國夢的小調,讓娜帶著兩場勝利朝著貞德堡返回。
一陣隱隱約約的哭聲打斷了她哼唱的天國夢小曲。
讓娜抬起了頭。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然來到了先前那個被襲擊劫掠的村莊。
大部分的火都被護教軍撲滅,可殘破的茅舍卻在風中搖搖欲墜。
在被火焰燒出了空地的麥田間,充斥著米果和麥粒被烤熟的香氣。
隻剩一茬茬焦黑色麥秸的田地上,哭聲的源頭,就是圍聚在一起的葛瑞茲和尼古拉。
葛瑞茲跪坐在地上,兩眼木木地望向前方,他好像在注視著什麼,可他眼前卻是空無一物。
他的膝前是被馬蹄踏得血肉模糊的老尼古拉,肋骨、內臟和血管全部暴露在空氣中。
小尼古拉趴在父親的屍體上,放聲大哭,他哭得如此悲傷,抽泣聲都因為失聲和上不來氣而斷斷續續。
讓娜勒停了戰馬,駕著它來到路邊。
原先安詳的村落廣場上是一排排死去的被燒成焦炭的屍體,對於這些“背叛”的子民,騎士們絲毫沒有留手。
不僅僅是葛瑞茲在哭泣,整個村落的人們也在哭泣。
遙遙地,在山坡土包背後升起的黑煙中,其他村落的人們傳來了哭泣之聲。
這將讓娜心中勝利的喜悅衝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