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
多梅尼科朝著高聳的斜坡上射出了一箭,餘光瞟見中軍的煙塵,旋即回頭對侍從騎士們問道。
儘管多梅尼科帶著手下的騎士們跟隨衝鋒,可並沒有一起衝擊中軍,反而是朝著右翼衝去。
可能是因為衝擊的是相對比較陡的右側高地,他們的速度並不快。
伊貝騎士都和救世軍交戰了,他們仍然在半山腰和高地上的弓箭手互相放箭呢。
“嗯,已經退了。”
“救世軍追擊了嗎?”
“沒有。”
“行了家人們!”多梅尼科朝著身邊的一堆親戚喊道,“臨陣放三箭,對得起澤拉肯和尼德薩爾大人了,咱們走。”
“走?”由於衝得太前,身上被紮了好幾支箭矢的幾名青年庫什騎士驚愕地問道。
他們夾著戰馬趕到多梅尼科身邊:“四叔,咱們還沒衝鋒呢,怎麼就要走了?”
多梅尼科從他們甲胄上拔出一根箭矢,卡在了自己肩甲的縫隙裡:“不走等什麼?等著吃宴會啊?”
“不是,為什麼啊?”一名倔強的青年庫什騎士扯住了多梅尼科的韁繩,“您不說清楚,我就不走了。”
“反了你了,撒手!”
“您非得說清楚了,這事關騎士的榮耀。”
“嘖!”
多梅尼科嘖了一聲,和這幾個死心眼的庫什騎士解釋道:“你想想,咱們一共就四種情況。
第一種是伊貝軍贏了,我們出力了,死了一堆人,落下了一堆傷病。
可你們自己問問你們家裡人,這種情況下,咱們能撈到功勞嗎?”
年輕的庫什騎士還想辯解,可能是後來想起了父兄的聊天又沉默下來。
“第二種是伊貝軍贏了,我們沒出力,撈不到功勞卻沒有損失,是最好的。
第三種是伊貝軍輸了,這種情況是最差的。
咱們出力了,損失了不少人,又受了一身的傷,到時候,你猜他們會怪罪到誰的頭上?
不能是尼德薩爾大人的錯,不能是金河大主教的錯,你們猜猜是誰的錯?”
“彆猜了,就是我們。”一名滿身油滑氣息的中年庫什騎士一邊走一邊說,“誰年輕時沒?勇武的時候,不是我懦弱,是勇武沒用啊。”
“第四種就是伊貝軍輸了,咱們沒出力,什麼都沒損失,可人家救世軍都說了,庫什人不打庫什人……”
多梅尼科嘿嘿笑了兩聲:“咱們的人在貞德堡好好的,彆的騎士可有不少被絞死,就算沒了騎士身份至少保一條命。
就算救世軍成不了事,咱們保存了實力,他們損失慘重,反而要依仗我們,咱們到那個時候才不是案板上的魚!”
這些第一次上戰場的庫什騎士仿佛三觀都被刷新了一遍,囁喏了一會兒,還是沉默著跟隨了多梅尼科的步伐。
就像他們曾經地父兄一樣,多梅尼科手下的騎士,基本都是這個模樣。
“四叔,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一名年輕的庫什騎士問道。
多梅尼科先是不答,後來被問煩了,才悶悶地說道:“是老祖母和我說的,這下你們能放心了吧?”
庫什騎士們一行從山坡上慢悠悠地下來,才到戰陣就見中軍信使飛奔而來。
“澤拉肯大人有何吩咐?”
“是尼德薩爾大人。”那信使糾正道,“他令?們重整隊形後,不要進攻高地,從側麵進攻敵軍左翼,不得延誤!”
“尼德薩爾大人呢?”接過手令,多梅尼科拽住了想離開信使的手。
“尼德薩爾大人發現戰機,正從側方迂回進攻敵軍右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