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山洞中鬼影幢幢,暗淡的火光將洞內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層暗淡而模糊的影子。
三堆篝火呈三角形而立,尼德薩爾端坐在三堆篝火中間,盤腿而坐。
跳動的橙紅色火堆前,尼德薩爾幾乎要把整個身體都貼在火中,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溫暖。
刺骨的寒冷由內而外地散發,哪怕這是個夏天,哪怕山洞裡熱得仿佛蒸桑拿,可他還是感覺到無比寒冷。
他打著哆嗦,原先紫銅色的皮膚下出現了一層詭異的灰色。
他那強壯的肌肉乾癟了下去,被撐大的皮膚耷拉折疊在一起。
他胸口的傷口蠕動著,這是戰場上那名救世軍長槍手為了確認安全的傑作。
放在往日,這三天的工夫,他的傷口應該都好完了。
可直到現在,它仍然沒有恢複的趨勢。
傷口從肌肉中撕裂,見不到一丁點紅色,粘稠的黑色液體散發著膿液般的惡臭。
如果不說,誰都不知道那是尼德薩爾的血液。
尼德薩爾知道自己將會維持這樣虛弱的狀態大概一周。
要到一周之後,轉化才會完全完成,到那時他作為騎士的實力才會恢複。
尼德薩爾咬著牙,他和那個妖人霍恩之間還沒完。
隻要他將剩餘的騎士們撤往紅銅要塞,然後在紅銅要塞中和霍恩打攻城戰。
隻要能等到急流市被攻破,救世軍的後路被截斷,那就是他的反攻之時。
用力地用手敲了敲腦袋,尼德薩爾卻沒感覺到多少痛楚。
仿佛是有一層薄膜蓋住了頭臉,他總感覺渾渾噩噩的,思維不如之前清晰,不管想什麼,總覺得隔了一層一般。
“唉——”尼德薩爾長歎一聲,暫時放棄了思考。
雖然會失去一部分理智和生育能力,但總比丟了性命要好。
隻是這期間尼德薩爾需要大量進食,否則這些反而會反向吞噬他的生命力。
他最大的憑仗就是自己的勇武和腦子,現在腦子要丟失一部分了,總不能連超凡武力都要丟失吧?
可是如今外麵都是聖銃騎兵,他該去哪裡尋找肉食來滿足需要呢?
尼德薩爾吃了三天生老鼠,可仍舊滿足不了轉化的需要,隻能看著肌肉一天天乾癟下去。
不能這樣下去了,得趁著現在還不算虛弱,得趕緊出去覓食。
就在尼德薩爾在糾結和猶豫中反複轉動身體的時候,他忽然聽見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汗毛乍立,尼德薩爾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抽出了地上的騎士劍。
原先輕巧的騎士劍,被此刻的尼德薩爾握在手中,卻顯得異常地沉重。
“尼德薩爾大人,你在裡麵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尼德薩爾用劍指向入口的方向,沒有做出任何應答。
“尼德薩爾大人?是我啊,多梅尼科。”
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尼德薩爾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多梅尼科是誰。
是那個戰場上摸魚的庫什騎士伯爵,不過他們是損失最小的,如果以後想憑借紅銅要塞抵禦,這些人是必須要拉攏的。
尼德薩爾仍然沒有動彈,儘管這是自己這一方的人,但他並不確定多梅尼科的來意。
一根木棍從洞口的藤條探入,掀開了尼德薩爾做出掩護的門簾,多梅尼科一邊走入一邊喊道:“尼德薩爾大人,是您的沙雕帶我找到您的。”
與之恰好響起的,還有一聲尼德薩爾熟悉的鷹叫聲。
聽到這聲音,他才放鬆了下來,沙雕是他最好的動物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