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白光之後,毛裡茨座下的戰馬卻騰躍而起,四腳淩空地疾馳而來。
“呀啊――”
肌肉如波浪般滾動抽搐,從腰背到右手,坐下戰馬的速度儘數轉變成了騎槍的衝擊力。
在白光消逝的瞬間,騎槍卷動著臭雞蛋味的空氣,朝讓娜的胸口刺去。
麵前的聖女則慢了一拍,手中的旗槍槍杆在巨力下彎成了半圓形,彈射著刺向衝來的毛裡茨。
槍頭與旗槍撞擊在一起,火花四濺,木杆之間的摩擦聲如毒蛇的吐信之聲。
兩杆長槍斜向互穿而過,讓娜矮下身軀,輕輕偏頭的同時肩膀聳動。
騎槍從反斜麵的胸甲擦過,在她的耳邊劃過,那槍杆距離她的耳垂隻有頭發絲的距離。
眨個眼的功夫,兩人便在金屬摩擦的鏗鏘聲中交錯而過。
讓娜右手一拽,收回了旗槍,隨意地抖了抖,殷紅的“葡萄酒”便從戰旗上金色的聖杯杯口抖落了出來。
血液和重物落地的聲音從讓娜身後響起,老騎士正如同無數菜鳥騎士般,捂著心口從馬背上滑落下來。
背靠黃泥地,他低下頭,看著胸口被洞穿的盔甲,茫然而又不可置信地看向天空。
他的兩眼已經模糊,喉頭被甜腥味所覆蓋,可腦海中卻仍然飄蕩著“不可能”的回聲。
這種刹那間的騎槍對決,靠的隻有本能對呼吸法和超凡武藝的控製。
沒有任何花招,沒有任何計策,就是單純騎戰技術的對決。
可他居然輸了,就算是當地方旗騎士中的首席,都不可能這麼擊敗自己。
這個黃毛丫頭卻做到了,換句話說,眼前這個小丫頭,居然摸到了敕令騎士的邊。
她才十七歲啊!
正朝讓娜衝來的科萊博,駕馬奔馳的速度越來越慢,直到馬蹄觸碰到毛裡茨的衣角。
他驚愕地看著地上的老騎士,老騎士麵朝天空,兩眼無神,小腿在地麵無意識伸縮著。
直到此刻科萊博才忽然發現,儘管讓娜常常以閃電作為武器,叫人忘記了她還有超凡武藝。
隻有少數古拉格老兵知道,讓娜本身就是一個怪物天賦的天才騎士。
哪怕失去了閃電這項魔女能力,這位經受過聖丹吉訓練的女騎士光憑自己的力量就足以對一切敕令以下的騎士進行壓製。
最可怕的是,從普通蠻力村姑到目前的水平,讓娜隻用了一年的時間。
接連的銃響再次響起,五六名騎士哀嚎著從馬背上滾落,雙方的第三次騎兵交錯結束。
這一次交錯而過的騎兵們,本該在衝出一百來米的時候掉頭再戰。
但似乎為了贏得更大的戰場空間,他們認為一百米或許不夠,得再遠一點,比如一千米或者兩千米無疑是個好的選擇。
於城門口下馬作戰的扈從騎士們呆滯的眼神中,剩餘奔來掉頭的騎士們揚起沙塵,越跑越遠。
緊接著,便一溜煙地消失在土坡和樹林的後麵。
不是,哥們,你們跑了,那我們呢?
回答他們心中恐懼的,卻隻有迎麵砸下的日安棒和飛來的弩箭了。
“科萊博,科萊博!”
叫醒了神遊物外的科萊博,讓娜下半身被戰馬扭著向右,腦袋卻向左朝科萊博喊道:“吹號。”
“吹什麼號?”
“當然是援軍的號角。”讓娜將頭盔向上推了推,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你沒看到嗎?”
順著讓娜所指的方向,科萊博眯著眼看了幾秒,才恍然大悟地點頭。
在山丘和樹林之間,上百名聖銃騎兵的頭盔聳動著連成一片,朝他們奔來。
這是第二批的聖銃騎兵,還有第三第四批的騎兵們,他們都將在暮色降臨前到達。
這場最開始最驚險的遭遇戰,在半小時之內,就在讓娜的閃電中落下了帷幕。
“嘟嘟嘟――”
拿出腰間的小號,科萊博兩頰鼓起,用力地將激烈的號角聲傳遍整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