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走到土地廟,邸影就已經追了過來,手裡還拎著瑟瑟發抖的老頭。
邸影將手中的油紙傘舉高了幾分,而後遮在李令歌頭頂。
傘柄被李令歌擋了回去,然而,邸影執拗地將油紙傘再次遞了過來。
知道邸影倔脾氣的李令歌也不再推讓,他揪住老頭的頭發往上一提——張道文。
真是難為這老家夥了,一大把年紀還頂著暴雨來親自督戰。
這是不親眼看到他死,不安心啊。
“太子就這麼想讓我死?”
張道文並沒有修武道,隻是一個
文弱老儒。
被剛剛那血腥的場麵一嚇,再被暴雨一激,現在再看李令歌就仿佛地獄的閻羅一般。
五百人啊!
那雨滴化劍,五百人就在他眼前齊刷刷全死了。
等一下!
李令歌手裡提的是什麼東西,怎麼看著有些……眼熟啊。
張道文顫顫巍巍地擦了擦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直接發出了土撥鼠尖叫聲。
“啊!啊!啊!”
他抬起手,難以置信地指著崔備的頭。
“他、他、他……死了?!”
一品境高手的頭顱出現在眼前,這比五百死士死在眼前更讓他震驚。
這可是一品境啊,他回去怎麼跟沈府交代?
“你當真要與太子為敵,與沈氏一族為敵嗎?”
如今在京師之中,論勢力,論地位誰能比得過沈家。
朝堂之上,沈國丈是當朝宰相,桃李滿天下。
後宮之中,沈皇後執掌三宮六院,為嬪妃之首。
皇子之中,太子是儲君,未來的天子。
試問,李令歌怎麼敢?!
殺了沈家的一品境高手,殺了太子的五百死士,這等於是徹底跟沈氏一族撕破了臉,京師還能有李令歌的容身之地?
李令歌一邊往土地廟走,一邊反駁。
“明明是太子要殺我,怎麼反而成了我要與沈家為敵。”
儘管人在屋簷下,但張道文還是沒有低頭的意思。
“是你先與太子作對。”
他很清楚,太子最惱火的不是兩國互市,而是李令歌直接倒向了二皇子。
如果李令歌保持中立,即便是兩國互市,太子憑借之前與南越的走私關係,二皇子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
但是現在既沒有拉攏到李令歌,又沒能殺了李令歌。
太子交代的事情,砸了!
“就算你不想與太子合作,也不應該站在二皇子那一邊。”
“你在教我做事?”
“我——”
張道文被李令歌懟得一點脾氣都沒有,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要做最後的掙紮。
“二皇子到底許了你什麼,我太子府給你雙倍!”
李令歌似乎在很認真地考慮這個問題,靜默片刻後他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讓皇後跪在我麵前,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
“什麼?!”
張道文被這大逆不道之言震驚得下巴差點砸在地上,此子是瘋了嗎?
回到土地廟,鐵鉉正在廟中不安地來回踱步。
一邊是自己年輕時便崇敬的偶像,一邊是自己都快退出江湖了又遇到的天驕。
說實話,他內心很矛盾,也很忐忑。
這新舊兩代天驕,怎麼就成了敵人?
蕭鈺則是定定地望著廟外,心中除了激動還是激動。
抬手間取數百人性命,剛剛那一幕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唉……
蕭鈺抬起手,學著李令歌的動作,猛然下壓。
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也做到這樣。
“王爺回來了!”
聽到蕭鈺的激動的喊聲,鐵鉉急忙轉頭看向廟外。
看到李令歌回來,他心中略微心安了幾分。
在他心中,聖境之下崔備便是無敵的存在。
他不相信李令歌能殺得了崔備,所以,這兩人是達成了和解?
然而,當鐵鉉看到李令歌手中所提之物時,雙腿一軟,當場癱坐在了地上。
那個曾經一掌斷江的摧碑手,死了……
李令歌將崔備的頭顱扔在地上,而後脫掉了身上的衣袍。
事情都解決完了,他這才算是真正地放鬆心神。
邸影將手中的張道文扔到了角落,而後接過李令歌手中衣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