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蘇櫟常常在這人安靜下來,比如,不說話也不看自己的時候,發現他其實長得並不乖順,反而有些不符合性子的張揚。
又比如現在,許澤沒看他,也沒說話,隻是毫無焦距地盯著桌麵。眼眸微垂,投下一片不濃不淡的陰影,遮住眼裡多餘的情緒,隻剩一種,顯得專注又深沉。
不知道是鬼迷心竅還是失了神智,也或許是單純的手癢,蘇櫟好想去碰一下。
蘇櫟突然覺得,許澤的父母也不是那麼不可原諒,到底是怎麼生的呀,這麼好看。
他沒去仔細聽許澤說了什麼話,自言自語似的“以後去當明星,不然可惜這張臉了”
許澤酸唧唧的話沒被人放在心上,轉過臉“誰?”
猝不及防被顏值暴擊,蘇櫟心裡顫了一下“你啊,還能有誰,以後去當明星,我給你當經紀人,就憑這張臉,不信在娛樂圈殺不出一片天”
“行”
“真要去?”蘇櫟看許澤答應得這麼果斷,雖然是八字沒一撇的事,但他突然又反悔了,長這麼俏,還是少出去招搖過市的好。
許澤說得輕巧“你給我當經紀人,我就去”
“嘖”蘇櫟歎了口氣,仿佛勾起了什麼回憶,嘟囔道“我小時候沒事乾,在家閒出病天天看電視,可喜歡那些光鮮亮麗的明星,看什麼選秀綜藝,還有那些生活向的真人秀”
“為什麼喜歡看這種?”
“因為人多呀,看起來熱鬨,電視裡熱鬨了,房子裡也跟著熱鬨”蘇櫟說著說著話倒了個拐“你呢,小時候一個人都乾嘛?”
他的話題轉變得太自然,許澤本來想問他什麼,忽的被摁了回去,隻好講起自己。
許澤的童年花團錦簇,他很想告訴蘇櫟那些他闖過的禍,把人蠢哭的事。
比如把遊泳池的水一個勁往家裡灌,把家裡從上到下澆了個大滿貫,毀了他爸一麵牆的藏品和書房裡的高層文件,被他爸摁在泳池邊上暴打了一頓。
又比如霸占了鄰居家的狗窩,還在狗麵前耀武揚威,結果狗把鐵鏈掙斷,追著他攆了八條街,他沒被咬,狗氣昏了頭一去不回,至今那條狗也沒找到。
再如上學後和同學在學校廁所打架,把廁所門打壞了,砸在了蹲坑的教導主任頭上,砸到教導主任還不停,直到把管道打壞,整棟教學樓廁所來了個黃河泛濫。
……
總之,他小時候乾的事情,幾天幾夜也數不清。
全是爛攤子,他爸的怒吼和他媽無可奈何的勸誡,充斥了整個童年。
最近幾年算得上消停,給二老省了不少事。
不過之所以消停,還是因為身體故障。
初一那一年,混成了個球,為了所謂的帥氣,偷他媽的身份證買了輛車,自作自受,喝酒開車,從山道上滾了下去,方向盤都沒摸熟就在高速上出了車禍,直接在醫院安了家。
從第一年的icu到後麵的普通病房,又轉回icu,住了一年又一年,循環往複,也不見好全。
他媽眼睛都快哭瞎,他爸也老了不知道多少。
總之等他能出院的時候,初中生涯已經快結束了,骨頭什麼的倒是接齊全了,也沒缺胳膊少腿,身上的疤漸漸好得稀稀拉拉,就是手臂當時被割了一道二十厘米的口子,用了各種藥,各種技術也好不了。
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還是留了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