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她不會因為衛太後一句話過來,誰知她竟隨榮喜過來了。
衛太後閃過一絲陰笑,長指甲在錦盒上輕輕敲了起來。
玉息進入毓秀宮,她淡淡看了一眼容妃,仍按南越的宮廷規矩給太後行了禮。
衛太後“哼”了聲,並未理睬玉息,轉過頭對容妃說道:“回去後泡個澡疏解下,皇帝年輕氣盛,手下沒輕重,這一晚上的,你這身子骨吃不消”。
容妃愣了下,下意識看了玉息一眼,她麵上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未聽見衛太後的話。
但很快她就明白這是故意說給玉息聽的,便假意羞澀道:“皇上他……,還是憐惜臣妾的”。
“知道你們恩愛,也要注意身體,說不定肚子裡已經有了”。
“母後……”
“這有什麼可害羞的,為皇帝開支散葉就是最要緊的事情,肚裡的龍種可要時刻當心”。
二人在玉息跟前說得旁若無人,可玉息的麵色一直雲淡風清,雙眸隻落在衛太後手邊的錦盒上。
衛太後怎麼說都刺激不到玉息,倒有些失望。
她的目光回到了玉息身上,略帶嘲諷道:“玉息,公,主?”
玉息神色略動了下,衛太後卻嗤笑道:“南越已經不複存在了,你今日能留在北商皇宮,是皇帝仁慈”。
“不過你似乎並不感念皇恩浩蕩,倒還以為自己仍是南越公主”。
玉息眼眸抬了下,才開口道:“太後手邊的鳳釵可容我一觀?”
衛太後冷笑了下,“好啊”,從容打開錦盒,從裡麵取出一支金絲鳳釵。
鳳釵做工精致,釵頭是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金絲九尾鳳翎,處處是尊貴。
玉息目不轉睛盯著鳳釵,眼眶紅了,那日的場景再次在腦中呈現。
宮中各處起火,宮人四處逃竄,刀光劍影,遍地的屍體血跡。
舒皇後將玉息公主和玉城王子用力推開,含淚囑咐宮人誓死護主。
玉息哭著跪求,舒皇後末了一句:“快走!”便舉劍在頸脖劃過。
她倒地那一刻,那支九尾鳳釵仍在她的發間,染上了血跡,九尾鳳翎微微顫動,似在飛翔。
淚在玉息臉頰滾下,她垂下頭隱忍了悲痛,哀求道:“太後,這支鳳釵可否賜於我?”
衛太後眉間一緊,“一個奴婢也敢和哀家提要求?”
她撚著鳳釵左右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哀家也不稀罕”。
“若是哪個奴婢聽話,哀家一高興,也許就賞給她了”。
玉息知道衛太後是逼她承認自己是北商的宮奴,而不是南越公主。
衛太後繼續轉著鳳釵,“當時那舒皇後,嘖嘖,血流了滿身,每個人都上去踩了一腳,這支鳳釵就是從她頭上拔下來的”。
玉息咬著牙,悲痛湧上心頭,指甲嵌入手心,血從手心滲出。
“可惜金絲差了點兒,不如請個工匠溶了重新做一支”。
玉息心裡一慌,“太後,手下留情”。